唐书仪出了祠堂,对着天空长长地吁口气,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后怕的狂跳。
他以为萧玉铭就是纨绔爱玩一些,没想到他这么危险。才十四岁的人啊,说起杀人来,跟喝口水一样简单。这是身体里本身就有危险因子?
想想萧淮十五岁就上了战场,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
她这个在现代法律严谨的社会,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一时半会儿真不能接受,这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事情。
是她做事情太优柔了?
无论如何,萧玉铭这么小的年纪,且没有太多心机手段,武力值也是个渣的情况下,不能动不动就想要杀人。到时候,很有可能是,他没有把别人给杀了,别人先抓住了他的把柄,把他和侯府置于死地。
前世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还真没有接触过这种有危险思想,动不动就说杀人的人。现在她的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她该如何教育?
总不能真地给他上思想品德课吧?
关键是他还没脸没皮。
萧玉宸被罚跪祠堂的时候,气氛严肃又凝重,但到萧玉铭跪祠堂似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气氛太松散了。
“夫人,披上披风吧。”翠竹拿了件披风,帮他披上。
唐书仪站在那里,任她动作,过了一会儿问:“以前玉铭也这么顽劣吗?我怎么都记不清楚了。”
翠竹听了她的话,想了想说:“奴婢开始在您身边伺候的时候,二公子都七八岁了。那时候二公子虽然皮了些,但也不怎么惹祸。”
唐书仪拢了拢披风往世安苑走,脑子里在想怎么教育这个二儿子,但到了世安苑也没有好想法。最后她只能跟自己说,慢慢来吧。孩子不是一天就能长大的,教育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过这次,他就在祠堂多跪些时间吧。
到了世安苑门口,就见赵管家在那里候着,见到她,赵管家行礼道:“夫人,吴大人在前厅等着您呢。”
“让他等吧。”唐书仪说着进了世安苑,赵管家在她身后跟着,又道:“吴大人态度很是卑微。”
唐书仪重重地哼了一声,“卑微?戏谁都会做。他有这做戏的功夫,不如去好好管管家中人。”
“那奴才就不管他了?”赵管家道。
“不用管他,他想等就等,想走就走。”唐书仪进了屋,坐到锦榻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吴家可有什么把柄?能拿到朝堂上参吴国良一本的那种。”
吴家最大的把柄就在她手里,但是她不能说出去,不是因为跟吴国良之间的约定,而是崇光寺的事情一旦爆出去,整个吴家的女眷,无论是嫁出去的还是待字闺中的,都会跟着遭殃。
没有嫁出去的,已经定亲的可能会被退亲,还没有定亲的,很难找到好人家。嫁出去的,在婆家受重视的、站稳脚跟的还好,只是在婆家抬不起头,丢些脸面。但那些不受重视的,没有站稳脚跟的,很有可能被休。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运。
她不能为了报复吴国良和吴静云,而把这么多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或许她这样做,很多人会说她太优柔,但她没办法看着她的一个举措,毁了无辜人的一生。
这边赵管家想了一会儿说:“奴才的一个表兄,曾经因为手中银钱紧张,借过吴夫人的印子钱。”
这事儿他听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儿,毕竟放印子钱这种事儿,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很多大家夫人都在做。但这毕竟是违法的事情,想来参吴国良一本应该是够了。
唐书仪听了他的话,笑了下,吴国良真是娶了个好继室啊!
“把你那表兄向吴夫人借印子钱的经过写出来。”怕他顾忌吴家报复他表兄,唐书仪又安抚道:“放心,吴家不敢找他麻烦,我们侯府以后罩着他。”
赵管家应了声是。
归根结底,还是吴静云不死心啊!
还是之前太手软了,她觉得前世吴静云因为萧玉宸吃了那么多苦,最后还郁郁而终,心怀痛恨是应该的,想报复也能理解。所以吴静云做的那些事情,她虽然阻止了,但都没有反击。
但事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这次绝对不能善了了。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是。她现在是永宁侯夫人,是萧玉宸的母亲,就不能任吴静云继续下去。
前院厅堂里,吴国良已经坐在那里喝了好几杯茶,茅厕都跑了两次,但还是没有见到唐书仪的身影,就是那赵管家也一个人影子也没有。他知道这是侯夫人气狠了,故意晾着他呢。
但是,他也很委屈好不好。他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怎么方山长就忽然为他女儿出起头来了?
虽然方山长与他死去的岳父关系匪浅,但方山长也只是与张家关系不错,他的女儿吴静云,平日也没见他多关照啊!
这不是添乱吗?
他现在怕得很,就怕侯夫人气急之下把崇光寺的事情说出去。那件事若是爆出去,不仅吴家的女眷都要遭殃,他也没脸见人了,以后也别在官场上混了。
他焦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就他一人的厅堂里走来走去。看到站在门口候着的侯府小厮,他从荷包里拿出一个五两的银元宝,递向那小厮,“帮我向你家侯夫人通传一声。”
小厮连忙后退,“吴大人您别害我。”
吴国良能怎么办?只能回厅堂继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