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涛长舒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学生,眼神中充满了陌生。
“就算你跪上整整一夜,还真以为这样就能见到她吗?”
少年摇了摇头:“本来也没奢望能见她一眼,静静在楼下待着,我也满足了。”
“叔叔,外面天冷您上去吧,我不会打搅你们休息。”
晟涛手中藏于身后的披肩终究没有拿出手,他走上前几步,狠下心说:“我不会,允许一个偷窥狂在我家楼下待着。”
少年闻此言,双目瞪大的上下打量着自己。是啊,晟煦父亲没有说错,这样的自己可不让人家害怕吗。
膝盖狠狠跪在冰冷的雪底里,骨骼的酸疼让其根本无法站起,他只能狼狈地趴伏于椅子边边才能缓慢挣扎起身。
狼狈不堪。
雪水和泥土沾染了他半身。
额头的发丝已经被雪融化而打湿。
“对不起。”
这是第四遍。
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让梁景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小丑。
晟涛见状,更加看不起的说:“曾经傲视群雄的少年,如今变成这样狼狈样。看来,我为女儿办的转学很合理,免得她再跟你见面而被你带坏。”
梁景:“她是..是转学吗?”
对他自己的谩骂他听不见,对她的消息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晟涛:“关你什么事情,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个。”
少年隐忍的手掌掐出血迹,身体上的器官都在抽搐,他的心告诉自己:对啊,你是什么身份,是害晟煦陷入危险的身份吗?
“叔叔,我会晟煦不会蒙冤转学。她是太阳,应该高高悬挂于湛蓝的天空中闪耀。我不配站在她身边,但请您让我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做完后,我再也不会出现。”
晟涛压根就不想梁景和晟煦再继续纠葛,见到梁景出现在自家楼下,说实话第一反应是震惊,但在看见曾经最喜爱的学生这么卑微不争气的模样,又是十分愤怒。
故而说出了过激的话语,但也是实话。
他在愤怒中似乎忘了不久前答应晟煦的事情。
身为老师的明锐,他只抓重点提问:“你是怎么知道晟煦是蒙冤转学?”
对面的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沉默的。
他不能告诉晟煦的父亲,说是自己安装了监听器听到的,不然...
明明已经见不到面了,他却还妄想在晟涛面前留下点好印象,真是搞笑至极。
晟涛见此不愿说,也懒得管,总不能将其吊起来严刑拷打一顿出口恶气,然后招之逼供:“行,随你怎么搞,但前提不要再让我的女儿陷入危险之中,还有。”
话语声在此处停顿,晟涛的眼神死死盯着梁景,像是在盯着一位侵犯国土的外来者,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女儿。”
“是,我喜欢她。”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犹如摇摆不定的枯叶,半弯身地扶着椅子。
但在说出这句话时,挺直腰杆直视着晟涛,不带丝毫犹豫的便承认了。
“我喜欢她,很喜欢。遇见她之前,我以为只需要好好比赛和赚钱就好,生活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也不在意。”
说到此处,梁景笑了。
是温馨感恩幸运的笑。
“但在遇见她之后,我发现原来花分很多种类,树叶由嫩绿到枯黄的模样。发现天空无论白天黄昏夜晚,都十分好看。美食,朋友,开心,自由都是她带给我的。”
“我现在配不上她,远远配不上。我不求您能相信我什么,如果未来晟煦也同样忘不掉我,未来的我一定会证明给叔叔看。”
“这次,我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请您同意。”
这么多话,一一朝晟涛大脑涌进。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片赤诚之心,身上多处受损,却忍能拖着这样的身体来这里。
试探的询问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也会为她洗清这些污垢和冤屈。”一字一句从他薄唇里吐出,巨大的决心让晟涛不由地微微愣住。
晟涛意识到,似乎梁景以前的事情不是最重要,而是现在他对自己女儿那份心意,才是应该让身为父亲的他最在意。
所以,晟涛看向梁景的目光已经不是老师训诫学生样,反而带有许多谨慎以及敌意。
晟涛最后给他下了三个警告:“第一,这件事情结束后,跟我女儿断绝联系,我不希望你再影响到她什么。”
“第二,与王成他们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斩断联系。”
“第三,五年,全国物理竞赛金牌。”
梁景:“两年。”
晟涛:“什么?”
梁景:“两年,可以金牌。”
晟涛笑了,是略微嘲笑的方式说:“果然年轻气盛。”
梁景:“这些条件我都达到后,那么您愿意让晟煦再与我往来吗。”
晟涛的拳头不自觉握紧,直接给他胸口来了一拳。梁景躲不开也没想躲,硬硬接下。但却没有想像中那么疼,他就站在那里,似乎等着下一拳到来。
可下一拳没有挥来,而是一句提问:“梁景,当年初中的事情,解释一下吧。”
梁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以前对自己期待最重的老师,一时之间,眼眶变得十分酸涩。
晟涛看着他那样,无奈叹了口气,将手背后的披肩扔在他身上,一边督促道:“快点,别让我等你。”
梁景看着落在手中的披肩,浑身越发颤抖,眼眶中的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对着晟涛认认真真喊了声:“老师...”
晟涛看此情形,连忙伸手打住:“男人流血不流泪,给我憋回去。”
少年疯狂点头,嘴唇被自己憋泪抿成一条线,唇瓣被牙齿死死咬住。
这模样,晟涛难以想象他会在两年时间之内夺得全国物理大赛金牌。
少年加上情绪波动很大以及身上的伤病根本没有好全,头部开始有点晕眩,不其实应该说早就晕眩了。他为了不让晟涛看出来,脚底死死地没入脚下泥土中,手卖力的握住身后的椅子。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