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渝和苏琦刚从外面回来,看见这滑稽的一幕,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梁哥,晟煦。你俩怎么扮演上难民了?”
苏琦更是直接跑上前拍了拍她身上的背包说:“煦煦啊,你这是成为一个人形衣架了吗?”
晟煦现在并不想跟她说话,直接给她翻了个大白眼。
施渝捂嘴上前,指着她书包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晟煦,你...你的书包都装了啥啊。哈哈哈。是知识的海洋吗,比梁哥那个起码多一倍啊。不错,有苏琦那汉子模样了。”
苏琦一听这话,立马给了他一拳,并表明“怎么跟我煦煦闺蜜说话呢!还有谁是汉子!”
施渝立马疼痛地捂住肚子,但还是不忘用手指了指她。
喏,这不就是汉子吗。
晟煦烦躁地闭上眼睛,头上几乎都能看见被气得冒出的青烟。
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两个不靠谱的朋友。
仿佛从深渊之处传来的审判,声音低压:“我说你两位仁兄,来帮忙的能不能快点。你俩要是想打架,出门左拐,别打扰到他。我去找别人帮忙。”
话音刚落,两人瞬间正经起来。
这是认识晟煦以来,为数不多的给他们黑脸,苏琦更是大为震惊。
可惜他们都还小,并不知道现在的感情,会延绵至何处。
.....
两位捣蛋鬼在得知梁景真实情况后,也纷纷为自己刚刚欠妥的行为抱歉。
施渝将梁景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下了楼。
这时梁景还是可以走的,只是身体不稳,脚步不稳当,最后是晟煦威胁他被施渝扶下楼,否则恐怕早摔了。
施渝一脸吃力,气喘吁吁地说:“不是梁哥,在女孩子面前倒是装的挺硬气的。怎么到我这儿就立马虚了,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梁景毕竟身高摆在那里,即使看起来瘦瘦的,但重在内质。
在晟煦面前,他已经强撑了许久,害怕表现得太虚弱,这小姑娘估计又要更慌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梁景发现晟煦就是一个热心肠的家伙。
心软善良但又特别爱操心。
晟煦跟苏琦拿着包走在前面,晟煦更是脚步步伐节奏很快,早早跑到校门口不远处几米外站牌那儿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师傅!停一下!”晟煦两侧脸颊涨红,左脚微微脱离地面,右脚支撑往前倾,双手拼命地挥舞着。
拉开车门,施渝将梁景扶进了车里,随后自己也打算进去。
不曾想一只手将自己推了出去,又一只手将他拉了出去。
推他出去的是晟煦,拉他出去的是苏琦。
晟煦一只手扶着车门,望着里面直接头靠在座椅上闭目的人,心一狠直接钻进了车里。
然后朝他们说:“梁景的家我知道在哪里,你们先回去吧,今天麻烦了。”
嘴角微笑着朝自己亲爱的琦琦遗憾地说:“琦琦抱歉啦,今晚的电话约估计也推到明天了。”
被推出来的施渝在一旁卑微地插话:“不是,我是男生,我去不是更好照顾一下。正好我还不知道梁哥家住那里,正好这次认认路。”
梁景头微微扭动,喉咙滚动一下,打算说不用麻烦你们所有人,他自己还没病到认不着路的程度。
晟煦抢先一步开口:“不用了,琦琦对我说今天想让你陪她去隔壁摊上吃炸串,你不拒绝估计得惨。”
苏琦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事?!
随即她瞧见晟煦微微侧脸,对着自己使了个脸色。
她瞬间get到,拉着施渝拖行两米喊:“对对对,我都忘了这事哈。那就让煦煦去吧,梁景状况就等着你联系我们。”
接受到晟煦那双眼神里的请求,苏琦立马做出反应。
梁景和施渝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两女生忽悠得团团转。
随后车门砰的一关,撒着尾气扬长而去。
施渝一脸懵圈站在原地,就这么呆呆地被苏琦拉去吃了炸串。
....
出租车上,梁景静静地坐在窗边,手撑着头,眉头紧皱,看着一张清纯玉蒂的脸颊,嘴里还是死硬死硬的:“其实可以不用的,我自己可...”
晟煦向司机报了地点,随后靠在后面座椅上深呼一口气,直接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病人没有话语权,好好休息会儿。”
梁景的头慢慢倒了下去,留下最后一句话:“同桌,你挺霸道的..”
再后面就彻底闭眼了过去。
晟煦在旁边也不好受,身上两个书包的重量压得她几乎踹不过气,可又不能把书包放在中间,否则会压到梁景,他好不容易才安安稳稳睡会儿。
一路上,她抱着两个书包,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将其中一个书包放在了中间,并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领着书包带子,以免砸过去。
路程不算远,仅仅走了十二分钟就到了,要不是因为路上堵车,估计会更快。
晟煦轻轻推了推梁景,发现他没有一点动静,她再推了推,还是没有。
于是她立马俯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差点把她吓得直接呼叫120.
好烫!比在学校里面的还要烫!
晟煦焦急地朝酒店门口望去,发现门口紧闭,显然不像有人的样子。
前面司机叔叔提醒他们:“小姑娘,已经到了。”
晟煦看着旁边梁景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很是难受的样子。
她拿起梁景书包翻找起了钥匙,另一边对司机叔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叔叔,我这位朋友有点不太舒服,再等我们一分钟,我先找到钥匙把门打开。”
晟煦在书包里翻找半天,由于走的太急,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将他东西全部整理进去。
里面的试卷都已经被她翻找地褶皱了起来,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她急的满头大汗了都要,最后还是司机叔叔看不下去,好意提醒到会不会在这小男生的身上。
晟煦才恍然大悟。
扔下手里的书包,朝梁景的棉袄口袋里摸索进去。
右边没有,那在左边看看,也没有。
两边都没有,那只有裤子口袋了。
晟煦都没思索一秒种,便直接摸了进去,巧妙地拂过他的手掌。
随即小手立马探了进去,出乎意料的很暖和,质地绵绵的。
由于两人实在距离太近,顶多五厘米间距。晟煦看起来就像靠在他的身体上,在他身下摸来摸去。
她也是强忍着心跳,毕竟平时都是顶多碰碰手和头,连坐在对方旁边也都是有点距离的。
而这次却几乎像是把他扑倒的架势。
“找到了找到了!”晟煦终于在他右边口袋里最深处找到了一串钥匙。
她连忙拿起两个书包,并且有礼貌地再次向司机叔叔致谢:“抱歉司机叔叔,钱我这就给你。但您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把他抬进去?”
司机叔叔是个慈祥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便很爽快的答应。
毕竟他也不是个瞎子,能看出来这后座小伙子貌似不太好。
晟煦很庆幸还好遇到一个好司机。
梁景身上的钥匙有好几个,晟煦使了三四次才找到对的那把。上楼梯的时候,晟煦在一旁扶着梁景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到二楼后,司机叔叔便下楼走了。
这时候梁景好像苏醒了一点,脚下不那么轻飘飘的,让她这个小女生有力气把他扶了进去。
来到床边,毫不留情的把他一扔到了床上,麻溜的脱掉鞋子,然后盖好被子一气呵成。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好爸爸”。
晟涛每当喝醉酒时,刘舒就气的不想管她这神经病老公,于是直接撂摊子。
而晟煦就是冤大头,只好起身去照顾。
这个房间还是跟她刚来时一样,干净有序。
她好像记得当时看在柜子里有一箱急救箱,于是给他倒了杯热水先冷着,舒展了几下胳膊,起身开始找药箱。
老式木质柜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个白色急救箱赫然出现在眼前。
水银温度计就放在第一层,晟煦还从里面翻出了退烧药,一并带走。
她来到窗前,先摸了摸水温,还有点烫。取出水银温度计,靠臂力重重的摇晃,摇到35时,晟煦张嘴喊他:“同桌?”
“同桌?梁景?”
“梁景?起来量体温了。”
梁景眉头皱了皱,艰难爬了起来,靠在床头。
双眼紧闭,呼吸还是那么沉重。
晟煦将温度计放在他的手里,指了指他的胳肢窝问:“你还有力气吗?”
梁景轻声“嗯”道。
“那你就把温度计放进去,记住夹紧了。”
他又“嗯”了声,乖乖点了点头。
晟煦转头,绺起散落在眼角旁的发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六点了。
按照平时,她已经到家了。
到家...
突然,晟煦猛地从床边弹起,从包里掏出手机,连忙起身准备走。
谁料手腕被一股力量拉回,将她硬生生拽回了床上。
她吃惊地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他。
梁景微微睁开眼,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低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手腕的力道不大,她用力便可以挣脱,但她却选择了一个更为温柔的方式。
晟煦像安抚小孩一样地回答:“我不是要走。”
“聪明的梁学神,我送你回来那自己会不会晚回家?”
梁景眼眸低下,点点头。
“那我爸妈会不会着急?”
点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他们通报一声?”
点头。
“那所以可以放手了吗?”
点头,松手。
晟煦看他这样子,转过身不禁捂嘴笑了笑——怎么一生病这浑身都变得让人亲近许多。
她随后起身,开始举起手机拨打号码,顺道跟里面这位“小朋友”关护着说:“你别乱动,夹紧一点。晟姐姐一会儿就进来看。”
脑子一热,就说出姐姐了,不过这种管着别人,自己是老大的感觉真爽啊!
晟煦回头看了看靠在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便以为他没听见,庆幸着走到外面去了。
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关上门的那一秒后。
梁景破天荒的说了句:“好的,晟...姐姐。”
可惜,晟煦已经出门了,没有听到。
外面的风儿呼啸着还挺冷,晟煦拉紧拉链,电话接通:“爸妈,今天苏琦放学有点不舒服,所以我送她回家了。”
刘舒接的,由于担心女儿,又连忙问:“啊,那你要几点回来。还有苏琦那孩子没事吧。”
晟煦:“没事的妈,就是吃垃圾食品多了。我等会儿给她安顿好就回去了。”
“我嘛...七点半估计就到家,您放心吧。”
刘舒:“好,那煦煦啊,记得回来路上当心。”
晟煦:“遵命,女王大人。”
轻松搞定。
...
进门不久,五分钟便到了。
晟煦伸手让梁景递给自己温度计,她拿起对着灯管光那么一看。
39.0度!
得,她现在是真佩服梁景的忍耐力,烧成这样还能憋屈一个下午。
晟煦起身试着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烫,她端到这位倔强的病人面前,另只手拿着退烧药:“手有力气吗?”
梁景眼神恍惚,眸子前那道白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依稀看见她递给了自己什么东西,想伸手去拿,却怎么也碰不到。
晟煦见他这样,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喂他,省的他把药洒在床上。
“来,张嘴。”
他敲了敲那橙色的液体,不满地扭过头,娇气地说:“苦。”
晟煦看他这样,惊得下巴都掉了,小心翼翼地确认:“梁景同桌,如果现在我录视频,你会不会清醒后杀了我。”
梁景慢慢转头,盯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会。”
晟煦一听,更来劲了,不怀好意地问:“为什么呢?”
他指了指她,再指了指自己,呆呆地回复:“因为你刚刚说的。”
“你是姐姐,我应该听你话。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的眼神那么乖巧,说的话又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