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很累吗?”少年声音很清透,炽热的目光落于少女的身上,就如日光普照进大海。
晟煦笑靥如花:“嗯,眼睛舒服多啦。”
梁景:“那我们走吧。”
晟煦:“好。”
夕阳被云层切割成一片片,落日下,高马尾少女身后,跟着一个手持篮球的少年。
.....
“当当当!煦煦快拿一根!热乎着呢!”
苏琦可爱地如铃铛般的声音响起,手里拎着一袋红彤彤的烤肠,模样十分开心。
晟煦和梁景早就已经整理好了书包,他们原本还正在纳闷两人是不是去小树林干架了,快放学了还没回来。
然后两人在看见一袋烤肠后,几乎一起同步地望向苏琦身后的施渝,看他那生如死灰的表情。
让人不寒而栗。
——嗯,看这哭丧样儿,肯定又被抢劫空了。
.....
晟煦从里面随意拿了两根,一根给了梁景,一根给了自己。
还剩下三根,苏琦看着施渝实在可怜,于是就奖励了他一根,剩余两根全部收入囊中。
左手右手各咬一口,满嘴流油,更有甚者烤得裂开,外皮酥脆,里面软嫩,再加上外面一层甜面酱,属实人间美味。
晟煦一边吃着烤肠,一边看着时间,害怕赶不上平时那班车子。
谁料才吃到一半,就被梁景拎起书包拉了出去,她还一脸懵懵的,踉跄了几步慌忙地朝苏琦和施渝打招呼再见。
教室里,如今只剩下苏琦和施渝两人,施渝明显在等着她吃完再一起回家。
而苏琦不急不慢的,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满脸满足。
施渝也不催她,就静静地靠在课桌上,手里摆弄着篮球。
他很喜欢看她这样,呆呆的,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当个小姑娘。
另一边,晟煦书包被梁景提了一路,他的烤肠早就吃完了。毕竟是男生,吃东西当然比女生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晟煦鼓着腮帮子,像个小兔子一样,梁景看着很是想拍下来。
不一会儿,在梁景带动下还算快速地走出了教学楼,剩余一半的烤肠被她分为两口咽了下去。
下意识她将手指抵在食道处,明显是被噎住了。
正当她努力下咽时,自己的水杯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喉咙瘙痒难耐,直接手顺势接过,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梁景手里拿着杯盖,嘱咐道:“慢点喝,别再噎着了。”
突然,晟煦表情抽搐,眉毛紧皱。
???不会吧?说什么来什么!??
吓得梁景把书包都扔了,上前掐住她的脸检查。
“怎么样?!又噎住了??”
焦急的语调刚刚落地,就迅速跑到她的身后,拍打着她的后背。
晟煦被他拍的头前后摇摆,手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
“我...我没事。只是只是水喝的快了点。”
再拍下去,没事都要变成有事了。
其实她就是一时兴起,故意抖一抖梁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像苏琦说的那样。
没想到这一测试,自己差点半条命拍没出去。
就这样,梁景第一次像平时安全讲课里的老师一样,给晟煦补习了一路的安全知识。
包括如何应付噎食、呛到水等等。
看着梁景依旧那副平静如水的面容,清秀且迷人,心里默默想到:他要是以后当了老师,得有多少学生赶着去听他上课啊。
“晟煦?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梁景将手里的书包递给了她,见她许久没动,就这么呆呆地盯着自己。说实话,挺可爱但也挺让人紧张的。
一排排金灿灿的树木远处,一辆闪着17路的公交车渐渐行驶过来。
我丢!公交车救我一命!
晟煦匆忙接过书包,连忙挥手告别:“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啊啊啊啊,同桌,车来了,我先走啦!”
这一系列操作,快得让梁景都没反应过来,恍惚中想起自己还要问一个问题,跑上前追上她问:“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安全知识。”
车门已经打开,同学们已经陆续投币上车,晟煦眼见快没位置了,急匆匆地说:
“记住了记住了,梁老师!我走啦!拜拜!”
“你路上也小心哈!”
一溜烟,从梁景的指缝中逃走。
最后,终于还剩三个位置,她幸运的坐到了最后一个。
梁景站在站牌下,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她成功坐到了位置。
晟煦开心地朝车窗外的梁景挥了挥手,顺便比了个ok,表示自己坐到了位置。
他举起拿着外套的手臂,朝她挥手,像往常的一样告别。
.....
天边夕阳割裂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晟煦在靠窗处耳里传来嗡嗡的轰鸣声。
原本安静照常的公交车里,突然旁边同学议论声四起:
“喂!喂!快!快看!”
“你快看!”
“好像是飞机啊!”
她闻言抬眸,一道美丽的景色映入眼帘,是一边泛金且被云包裹着的天空。
一条长且又飘逸的白烟划于夕阳之前,像是红红的西红柿汤里,那唯一的一根面条。
眼中星光闪现,白烟尽头,是一架飞机,在云层里穿梭。
第一次,见到飞机长什么样的少年少女们,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更有甚者还扒开窗户,头伸出去观看,伸手呼喊飞机,妄想着能被注意到,身旁朋友虽然一起呼喊,但还是保持理智的将他拉回来。
一只手不自觉地朝飞机方向伸去,在她的视线里,于飞机重合在一起。
晟煦将这个画面拍了下来,点击发送到了“四人小队”的群里。
这个年代,飞机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都只是在报纸或者大人们口中听来的高级旅游座驾。
对于晟煦或者其他少年们来说,第一次见到飞机,就莫名有种兴奋以及憧憬的感觉。
晟煦一直都想坐在飞机里,飞梭在夕阳云层里,感受着天空的美丽以及夕阳的炫目。
少女眼中散发出点点星光,手追随着飞机的缩影,直到飞机飞地越来越远,直至自己看不见它。
手机发出阵阵消息的提示音。
苏琦:哇啊啊啊!飞机啊!!!
施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爷成年了就带你们一起飞上天!
苏琦:真的?快!大家赶紧截图,留存证据啊!
施渝:对方已撤回。
晟煦:抱歉,手速有点快,截到了。
苏琦:(表情哈哈哈)不愧是我滴大宝贝~
许久不常在群里发消息的梁景,难得扣了一句话。
梁景:拍的不错。
屏幕前的他,右手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大图片,将镜头推至到她的小手上。确实挺好看的。
晟煦心跳加快,不自觉地捋了捋头发。
晟煦:谢谢同桌的夸奖。
底下两个看戏的家伙,苏琦和施渝各发一张贼兮兮的表情包。
苏琦:哦~梁大学霸夸人了啊,只夸过煦煦呢。
施渝:对啊对啊,让我这个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友,好是心痛啊~
梁景嘴角不屑的一挑,回复道——可以啊,以后球场上好好用篮球夸夸你。
施渝:好!一言为定!
苏琦一脸无语,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他俩的球场决斗。
公交车上有点颠簸,晟煦虽然不会晕车,但还是会有点被晃的头晕,手机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渐渐的也就小憩了过去。
“叮!华庄街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拿好自己的物品。”
公交车上熟悉的广播声响起,拉回了正在昏睡的她。
晟煦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车站名字,靠在窗户上的头抬起,看见华庄街车站赫然立在自己眼前。
匆忙背起书包,眼看着车门即将关掉,焦急按响了车铃:
“不好意思,让一下,不好意思。”
抬手急切呼喊:“司机叔叔!这里还有一个要下车的!”
终于最后一刻挤过人群,成功下车,要不然恐怕自己还要多走几段路程。
晟煦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
底下对话框里却弹出来不少的消息,一看就是苏琦和施渝两人又在群里斗起嘴炮了。
她自动关掉了群里的消息提醒,退出群后,发现自己还有个私人消息。
点进去看,发现是梁景发送的。
他说:愿你所向皆成真,能听到飞机起飞的轰鸣声,能看见夕阳云层的浪漫交汇,能开阔自己的视野,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第一次感受到,只有努力,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他。
自己第一次被别人带着,朝着更高处的方向前进,所以她回复:
愿你永远向阳,与你一起腾空在更高的云层里,看更美好的世界。
所以,以后高中生涯三年,麻烦梁大学霸多多关照。
.....
第二天上学,晟煦照常放好书包,只是不同于寻常,她并没有直接坐在位置上学习,而是拿好两个扫把,前往了停车区。
早晨七点整,学校里学生高峰期一般都在七点半,于是走廊道路上,学生很少。
扫把被她放置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头发被她熟练的扎起,深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神清气爽,准备开干。
其实在梁景比赛回来后,自己早就已经跟黄金泽反应了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候班主任他不怎么同意。
毕竟两人都是异性,害怕他们脑子不够清醒,做出点违反校规的事情。
但晟煦磨破了嘴皮子,反复强调是为了梁景能更加有时间教导自己做题,更何况他一人扫这么一大块地方,确实很不容易。
最后,黄金泽松口,让她在这次周测里生物学上95分以上就可以。
于是,在放学回家后,每天挑灯苦读到十一点,终于96成功通过。
毕竟自己生物学上一直都不算差劲,用工几天,就能轻松通过。
她一边扫着旁边夹缝里的落叶,一边感叹道自己理科方面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晟煦顺着声音转头,看见梁景手里也拿着一个扫把笔直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自己,搞得像她做了坏事一样。
晟煦站起身,绕过他拿起了地上的簸箕,一边铲树叶一边理直气壮地说:
“怎么了?我就不能来了啊?”
梁景明锐地发现树下的另一把扫帚,一瞬间懂得了所有:
“我说怎么今天柜子里扫把少了。”
“说吧,你是怎么让班主任同意的。”
晟煦十分骄傲地抬起头:
“我可是拿生物96分的成绩换来跟你一起打扫卫生的机会,怎么样厉害吧。”
梁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簸箕,帮她扫完了落叶。
“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你没发现我每天都打扫的很快吗?只是最近风大,落叶多了点。”
晟煦瞥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前方满地的黄叶子,十分夸张着说:
“你管这叫一点?”
“行了,我来帮你这件事已经敲定了。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就想着晟煦帮人扫地能积德就OK了。”
梁景弯腰开始扫地,只不过他扫的很快,把原本属于晟煦的那一块地也扫了一大半。
搞得她虽然是来帮忙的,但好像自己只是来走了个过场。
眼睁睁看着扫把底下的落叶被他快速清扫完,自己只能拿着簸箕递给他。
梁景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很着急一样,打扫完后,眼睛看向拿着装满落叶簸箕的晟煦,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有点酸涩。
看见她白皙的双手被灰尘弄得脏兮兮,还去擦脸。
看见她努力复习就为了来帮助自己扫地。
内心萌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好想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晟煦在后面嘟囔个嘴,抱怨着说:“明明是我来帮你分担的,怎么到最后还是几乎你扫完了。”
簸箕里的落叶被倒入垃圾桶里,发出“系啦系啦”的声响,梁景手里拿着一个簸箕一个扫把,语气有点沉闷地说:“我扫的快,下次你就帮我拿拿东西就好了。走吧,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背书。”
随后两人一起并肩回到教室。
刚进门,班级里就出现悉悉索索讲话地声音,貌似是在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