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装淡定,骨节分明的手掌将书本一下合上,旋转过来放在桌前,重新翻看解释着说:
“哦,我刚刚才拿出来,没注意到。”
施渝一脸贼笑地看着他,眼眶微颤地朝正在晟煦熟睡的地方给梁景示意——兄弟,我好像get 到了点什么~
梁景被他这一顿操作整的仿佛是他色狼在贪恋领家小女孩一样,忍不住给施渝投了个白眼,语气不耐烦地说:
“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施渝瞅见那冷冰冰想刀人的眼神不是装的,立马收起了笑,轻咳几声假正经的说:
“我是来要摄影机的,梁哥你不会跟晟相处的太好。然后把这事忘了吧。”
施渝这张嘴欠抽苏琦是深有体会的,每次都能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梁景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冷笑了一声,看向施渝的眼神仿佛在说要不是这里人多,我肯定跟你探讨探讨人生。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了摄影机直直砸向了施渝的肚子上,疼的他差点跳起来!立马捂住了肚子,控制不住的爆出脏话:
“我草,梁哥你来真的啊。”
梁景冷面无情地朝他又翻了个白眼,翻看书本打算让自己烦躁的内心平稳下来。突然,脸色一变,他想起了摄影机里的照片。迅速地朝施渝手里的摄影机掏了过去,由于力道有点大,施渝猝不及防的手没有稳住,肚子上又被挨了一下。
疼的他站都站不稳,手撑着梁景的桌上,嘴里咬牙切齿着说: “啊,梁哥啊。前不久才喊我好兄弟,怎么现在就打算谋害于我,我真日你狗了。”
动情的话语,浮夸的演技。
梁景都不忍直视现在的他,拿回摄影机放进课桌里,跟他商量着:
“这个我能不能先带回家一个晚上,明天安安稳稳的给你送过来。”
施渝第一次见梁景一天请求自己那么多次,语气开始装起来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多陪我打几场篮球你看咋样。”
梁景想了一下,晚上他还要打工,白天要辅导晟煦写作业,除非是星期六星期天有空,于是便应声下:
“好,这周双休两天怎么样,手机联系。”
施渝在上次偶然一次聊天中得知晟煦已经有了梁景的联系方式。而他这个同性的好友却啥也没有,于是便死缠烂打着梁景一个下午才要了过来。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憋屈啊。
随后施渝又瞅了瞅自己心爱的摄影机,终带有些许不舍的答应了,最后还叮嘱了特别重要的一句:
“梁哥,千万不要一直往后翻着看。如果你不小心翻到了,也请你不要告诉苏矮子,否则她会杀了我的。”
梁景点了点头,手给他真诚的比了个OK,随后轮廓分明的俊脸朝旁边微微一摆。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别再吵着晟煦睡觉。
施渝:“....”
6。
........
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分钟,教室里不停的有吵闹声和讨论声。梁景于是就担心怕她睡的不好,于是就从课桌里掏出一张抽纸撕成两半,卷起来,轻柔地放入了晟煦耳朵里。
他半靠椅子就坐在旁边,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计算竞赛试题,怕自己吵到晟煦,在翻书的时候就慢慢地抬起再慢慢落下,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中途里,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注视着正在熟睡的少女有没有皱眉,有没有抖动,就跟看几个月大的婴儿一样。
十月的风比起九月多了几分柔和舒适,吹拂到脸上,连同发丝一起抚摸着自己。晟煦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直到——黄金泽拉开教室门,大步走了进来,已经些许粗糙了的手拍了几下,发出的声响立马让下面正在热烈讨论的同学们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来同学们,这次我校庆国庆活动圆满结束!为我们伟大的祖国鼓掌!”
同学们都洋溢着笑容,讲台下发出了阵阵掌声。黄金泽那洪亮的声音可比同学们七夹八糟的声音都大。
晟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的景象还是一片模糊。
她手撑着头起来,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好像仿佛中还在往自己这边方向看。
瞬间强撑着精神,坐姿立马变得端正。
耳旁这时就传来了梁景的问候:
“同桌,补觉睡得怎么样?”
晟煦晃了晃脑袋,顺便打了个哈欠,这一打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回复他说:
“可以,还不错。”
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后,身上的触感自然比刚刚昏昏沉沉时要好。晟煦这才感觉到自己的两个耳道明显有点挤,满脸疑惑地伸手去摸,指尖顿时触碰到了一团粗糙的物体。
两只手指一捏,便知道了这是什么。晟煦左手右手分别取下了耳朵里的两个纸团,将他们放于自己的手掌心中,呈与梁景面前,一脸明知故问的说:
“梁同桌,你知道这是谁给我塞的吗?”
梁景手里的笔还是在不停地在纸页上穿梭,语气漫不经心着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晟煦瞅着已经皱巴巴了的纸团,嘴角不禁上扬,抬手稍稍用力拍了拍梁景肩膀以此来缓解自己刹那间不规律的心跳,洋装大大咧咧的喊话:
“啊呀,那可太感谢我亲爱的同桌了。”
“亲爱的?”
梁景被这突然的亲密称呼砸懵了一下,机械般的转过头看着她。
晟煦一听他这挑重点话,连忙扶头,恨不得自己埋进土里。她咋就心直口快也没思考就说出来了!没注意到分寸,只得低头快速思考着怎么圆:
“啊,我是喊亲爱的习惯了。苏琦就被我喊过很多次,对的,是这样。”
此话一出,晟煦都想好了之后的了,等会儿就跟苏琦交代一下此事,省的在梁景面前露出马脚,到时候估计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她憨憨的笑着,梁景看她强装微笑的模样可真不好看,只得朝她点点头表明自己相信了。晟煦立马额头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笑眯眯的说:
“那你赶紧做题吧,国庆节后就要比赛对不,别因为我耽误你时间哈。”
梁景听见耽误这词时,眼皮垂了垂,刚想说点什么。
黄金泽就在台上激情发言:
“其次,让我们为班里的晟煦同学鼓掌。她的表演为我们班级争取了荣光,经过评委老师一直表决,我们班级表演节目名次第一!”
“哦豁!煦煦真棒!”苏琦从位置上转头冲着晟煦喊道。
大家接二连三地随着苏琦喊声一个个都开始附和着说:
“晟煦同学真厉害!”
“对啊对啊,我也想像你一样弹钢琴变得有气质呢。”
“晟煦大美女啊,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流咱班里吧。”
男生女生都夸夸有词,整的晟煦都不好意思了,对着夸奖她的同学一个个笑了过来,最后起身朝班级里同学鞠躬表达他们对自己鼓励夸奖之情。
坐在角落里的赵小锦在匆忙敷衍鼓掌后,在课桌肚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疯狂敲击,显然在跟某人报信。
晟煦四周都谢完一圈后,终于坐回了自己座位上,大呼一口气。
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白色水瓶,是自己的,但上面的盖子已经被人打开。梁景一手撑着头,一手举着水杯,眼神盯着她,眉毛一挑示意让她喝水解渴。
晟煦仿佛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己那冷冰冰的同桌现在变得这么照顾人,显然自己还不太适应,但确实不错。
欣慰的对他说:
“谢啦,梁同桌。”
她高高兴兴地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梁景盯着她滚动的咽喉,被水打湿了的嘴唇,那股燥意又重新拱了上来。
他扶头的手不自觉紧握,强制回神继续刷题。
.....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正在挂着生理盐水的杨冉半靠在枕头上。
孟婉怡原本坐在床边椅子上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瞅见自己女儿醒来后,便匆忙出去跟自己丈夫联系顺便通知一下医生。
杨冉苏醒第一件事便是懊恼地扶着头,自己在梁景面前表演的机会没有了,想到这里就狠狠地为自己努力辛苦的这几天而感到不值。
这时。
旁边桌柜上正在震动着的手机将杨冉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起正在输液的手伸去,眼睛随意扫了一下。
上面内容顿然让其瞳孔放大,也不顾自己正在挂吊瓶的手臂,立马坐正,脸几乎贴了上去,想要仔仔细细看清楚。
忽略了上面几句没用的关心话语,直接手指停住在一句话上。
赵小锦:冉姐,你的节目被晟煦占了。
杨冉顿时被气得呼吸不上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掐灭了屏幕,将手机死死篡进手里,头埋进被子中。
内心有道声音在撕裂地喊着——为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却为晟煦做了嫁衣。为什么梁景眼里只有那个晟煦,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滴眼泪浸染了被子,心里也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跟晟煦势不两立。
........
校园内,放学铃声响彻整个教学楼。
同学们因为今天一天都没有课,大家都带了许多零食看了一个下午的表演。
如今心情很是亢奋且开心,一路上还讨论着今天的节目以及看到的帅哥美女,背着难得轻飘飘的书包高兴地走出了校门。
这边晟煦已经整理好了书包,里面装好了水杯书本和一些数学物理试卷。
打算回家好好复习。
不远处苏琦拉着施渝过来,两人一起给晟煦祝贺表演顺利。苏琦小手竖起了大拇指举过头顶再指向自家煦煦,原地转圈圈,最后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其动作很是浮夸。旁边施渝一脸的不情愿,显然是被硬来来的。
晟煦看着自己的快活宝,心里很是开心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开心果的闺蜜。但视觉一转看见了满脸乌云的施渝动作如此僵硬,脸上笑脸瞬间僵硬住——显然是被迫营业。
但还是非常感谢两人的表演。
梁景第一次看见这样滑稽的施渝,心里一阵莫名的爽,谁让他刚刚在取笑自己。他表面一如往常的平静,不拘言笑。晟煦在旁边推了推他让他瞅瞅施渝的糗样,也只是点了点头。 尽管施渝朝他透来了救命的目光,也只是低头整理书包不看他。
实际上,他也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只能假装喝水背过身面对着他们。薄唇触碰到水面,却并没有张开嘴巴,而是在水中悄咪咪扬起嘴角。
晟煦莫名觉得梁景喝水姿势很奇怪,这么久还没喝下一口吗。于是从他挺直的背梁后面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喂,梁同桌。你在干嘛?”
梁景这时立马停笑,装模作样地张开嘴巴喝了一口,淡定的说:
“看不出来我在喝水吗?笨蛋同桌。”
幸亏有了水面的折射反应,晟煦自然而然看不清水里发生了什么,也没看见梁景那么贼笑的面容。
晟煦又被梁景说了笨,嘟囔着嘴,不满的抗议道:“谁是笨同桌,你给我的卷子我可都认真做好了。”
“是是是,辛苦同桌了。”
梁景将水杯放入书包侧边袋里,单手将书包甩到自己身后,对着她说道。
这明显是哄人的语气。
晟煦白皙俏脸上紧皱的眉毛散开,变得和善起来,继而背起自己的书包跟梁景站在一起,俊男靓女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苏琦看着自家煦煦第一次这么小鸟依人,乖乖地站在梁景旁,脸上露出了姨妈笑。不由得打趣他们:
“梁大学霸,我们都恭喜煦煦了,那你呢?怎么不恭喜一下呢?”
晟煦原本就要迈开步伐走了,听到这句话脚步又收了回来。抬头满眼期待的望着梁景——是啊,他确实还没有怎么夸奖她过。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上他,又是那张楚楚可怜表情,梁景显然最受不了她这样了。头不免地往后侧了侧,别过头看向了窗户外的风景。
外面正刮着些许威风,风儿将泛黄了树叶纷纷挂落了下来,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也是微风和和,树叶随风而落,一个阳光大方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说着“我叫晟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