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树林,薄雾下小草上挂着的露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株大红色的山茶花突然无风自动起来。
一转瞬伸着懒腰的汐若出现在树林中,山下开阔的平地上还留有萧沧溟大军昨夜露宿的痕迹。
此时,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山上的汐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心跨过脚下的尸体。
她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暗杀了,从萧沧溟离开京都开始,这些人就没有消停过。
第一次,是偶遇了一队准备进京都的流民,斥候营的士兵预将他们驱赶至一旁,奈何里面有位老者突然发病倒地不起,旁边的家属纷纷跪地求饶,让驱赶他们的士兵一时犯了难,萧沧溟一时于心不忍上前查看情况。
才刚蹲下身,地上躺着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眼,手中的匕首直冲萧沧溟的心脏而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将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流民中突然窜出四五个壮汉抽刀向萧沧溟攻去。
躲在萧沧溟马匹上的汐若也惊出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不得已使用了法术将时间冻结,再偷偷将匕首的位置挪开了一寸。
法术解开时,汐若化身成一名普通士兵,拦下其他壮汉的攻击。
擒下所有的刺客后,还不等萧沧溟发问,他们就集体咬碎牙根中的毒药自尽了。
汐若这才知道,这些来的杀手全是死士。
第二次,路过一处两侧皆是高山的道路时,前路被几棵倾倒的大树拦住,就在将士们合力搬开大树时,一支支冷箭从两侧的山中飞出,直冲萧沧溟而来。
正躲在歆然公主马车顶上睡觉的汐若直接出手,调转了飞箭的方向,使其射回了发箭的位置。
……
昨日,到达此处之时已临近夜幕,汐若早早收到山中颇具灵性的树木传来的消息,早有一群黑衣人埋伏在山中。
趁黑衣人还未动手之前,汐若只身一人悄悄来到山上,解决掉了所有的黑衣人。
明月高升时,萧沧溟在巡视完歆然公主营帐外的安全后,站在平地上环顾四周,一番打量后,突然脚尖点地向汐若所在的位置飞身而来。
来不及躲藏的汐若只能幻出原形立在一群尸首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萧沧溟落在近旁的一棵大树之上,看到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之后,心中的疑虑更深。
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暗杀数不胜数,他总感觉有人在暗中帮他,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人的半分踪迹。
按照惯例,今日落脚之处应该又有一场厮杀才对,却久久不见其出现,趁着月色,他出来查看地形,果然在最适合伏击的地方发现了一堆尸体。
尸体的正中间长着一株招摇的山茶花,朦胧月色下,看起来更加清冷美艳。
萧沧溟知道那个帮他的人肯定早已不在,却还是不愿离开,坐在枝头静静赏起了月。
从生辰那日醒来开始,他总感觉心里隐隐缺了一些什么,却找不到半点思绪,也就没有深究,今日看见这株山茶花时,心中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人一花就这样静静的相伴赏月,汐若在树下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萧沧溟。只见他背靠树干,一脚曲于身前,一脚随意垂放着,难得的惬意与放松。
似是被发现了一般,萧沧溟突然将目光落到了山茶花身上,柔软的眼眸一下撞进汐若的心底。喜欢他这个秘密终是被一览无余。
夜色中整株山茶花开的更加红艳,汐若尤其庆幸自己一身的花色都是红的,才不至于被发现她的窘迫。
后来汐若再也不敢抬头看树梢上的萧沧溟,只是如此静谧的时刻,久未好好休息的汐若感到困意一阵阵来袭,终于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萧沧溟已经不在,汐若才敢幻出人形伸起懒腰。
……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沧溟再也没见过一个活着的刺客,却每晚都会出现在刺客的尸体旁度过一夜。
他也说不清,明明没有人,在那里总能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有人陪着他一起一般。
一直到他们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边城,两人如此静谧的时光才被打破。
萧沧溟一到边城,将歆然公主安顿好后,就与将士们一起驻扎在军营中,认真细致的分析着之前的每一场战役,来快速熟悉敌军将领的作战风格。
他知道他此次面对的敌人是无比强大的,此战不仅仅是关系到皇上的赐婚,还关系到将军府的存亡,更是对凤吟国黎民百姓能否安居乐业起到决定性作用,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汐若则是隐身跟在萧沧溟的身侧,看他从早到晚不停的忙碌着,有时与将领们一同沙盘推演,有时自己一人冥思苦想作战策略,有时还要处理军中违反军纪的士兵。
汐若这才发现原来带兵打仗是一件这么复杂而又艰难的事情。
几日后,萧沧溟终于与敌军将领迎来了第一次的正面交锋,汐若化身成一只小小的跳蚤藏在萧沧溟的坐骑之上。
两方战士按照主帅的指令排兵布阵,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厮吼声随着微风吹进汐若的耳中。
汐若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每个国家也是,自然战争就是无可避免的。
汐若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时刻关注着萧沧溟周身的情况,突然,一丝妖气引起了她的警觉。
一阵风过,一团黑烟夹杂着浓浓的狐臭味出现在萧沧溟身旁,突然,黑烟中伸出一只狐爪,狐爪却在抓到萧沧溟前一刻就死死的定住了。
狐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都还来不及往外冒,他就倒下了,没有了妖力的加持,地上的男人变回了一只红色的狐狸,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最后化成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了。
汐若用它那短小的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她一击即中,只是在不确定对方的战力时出手有些重,才将他打的灰飞烟灭了。
可是,凡间的战场上怎么会出现狐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