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门的冯昭狠狠松了口气,用着庆幸的语气和家人打着招呼:“爸妈,我回来了。钊钊,我回来啦。”
厨房传来菜刀剁在砧板上“笃笃”的声响,往常在客厅看电视的爸爸此时却一反常态的不见人影。
就连一般在她回家都会兴奋的奔出来迎接她的弟弟都安静的不像话,冯昭纳闷的问道:“妈,你在干嘛呢,大晚上的剁菜干嘛?”
在沙发上放下书包,冯昭疑惑的望了一眼在厨房里系着围裙的背影又问道:“爸呢,钊钊怎么也不出来,他惹祸了?”
母亲还是没有回答,冯昭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朝着厨房走去,而母亲的背影依旧在自顾自的剁着什么东西,好像压根没察觉到冯昭的靠近。
“你干嘛呢,妈,你怎么不说话?”冯昭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了母亲的身旁。
目光看向砧板,上面的景象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那上面放着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其中大部分已经被菜刀剁的粉碎,鲜血混合着骨头渣子从砧板上滴滴答答的滴落到母亲的脚背上。
“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剁肉呢?”冯昭心中越发的怪异,试探着又问道。
母亲挥刀的动作突兀的停住,她脖子僵硬的扭头望向冯昭,平日里总是笑的温柔的一张脸此时满是麻木。
“还有钊钊呢,今天怎么没看电视,还有爸怎么也不在,这么早就睡了吗?”
母亲没有说话,反而扭回身去又挥动起菜刀来。
冯昭皱了皱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声音愈发的嘈杂,就好像是吵架了一样,冯昭听了一会儿嘟囔道:
“这么晚了吵架,也不怕吵到邻居。“
这么一打岔,冯昭也就忘了母亲的异常,进了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出来之后刚要回房间,路过小弟的房间门口,冯昭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原本这个时间已经该准备睡觉的钊钊却不知为何蹲在床脚,靠着墙一脸的惊恐,小身子还在不断的颤抖。
“怎么了?”见状冯昭赶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做错了事挨骂了,没事别怕,爸妈明天就消气了...”
还不等冯昭说完,钊钊突然一下子扑进冯昭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带着哭腔说道:
“姐姐,妈妈她...她杀了爸爸....”
“什么?”
“她拿着刀,一下一下的砍爸爸,她好凶,她还想砍我....姐姐,妈妈好可怕...”
钊钊平日里虽然有点顽皮,但是从来都没有撒过谎,而且他现在的情绪几近崩溃,说出来的话更是带了几分可信度。
冯昭的身子猛然一僵,想到妈妈刚刚大晚上剁肉的场景,那肉不会就是....父亲吧?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脑子里,眼前的景象骤然一暗。
伴随着钊钊小小的一声尖叫,竟然停电了。
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冯昭清晰的听到自己和钊钊的心跳声无比的剧烈。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猛然惊醒冯昭,她将钊钊从自己怀里抱出来。
冯昭安抚了一下钊钊,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摸索着找到一个手电打开,借着手电光,冯昭将它塞到钊钊的手里,摸了摸他的头强装镇定道:“你拿着这个躲好,一会儿我出去之后你就把门关上,我叫你开你再开,知道了吗?”
钊钊拉着冯昭的手紧紧的不愿意撒开,颤抖着嗓音:“姐姐,你会不会死啊...”
冯昭的心里咯噔一声,好几种心情一下子涌上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钊钊,只能说道:“别担心,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钊钊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是乖乖的松开冯昭的手。
确认钊钊已经躲好了之后,冯昭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安抚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轻轻将房门拉开。
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后,冯昭的心脏差点停跳。
就见原本应该在厨房的妈妈不知何时趴在客厅的地上,她的四肢扭曲外翻撑在地上,昂着头死死的盯着冯昭的方向,整个动作已经不像一个人,反而像是什么动物一样。
“妈...”冯昭按捺住即将跳出来的心脏,此时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伤心,轻轻的试探着朝前走了一步,将身后小弟的房门关严。
妈妈貌似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双狰狞可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冯昭的动作。
此情此景,饶是冯昭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明白她此时的状况十分不正常,她没有走上前去,反而想要绕过她去厨房拿东西防身。
察觉到冯昭的意图,她的身子动了动,四肢着地扭曲着朝着厨房的位置挪了挪,牢牢的将通道霸占住。
阻断了冯昭通往厨房的路还不算,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她的嘴巴大大的张开,一双眼变得血红,突然朝着冯昭冲了过来。
见状冯昭的瞳孔一缩不住的后退,在即将撞到墙上的时候她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潜能,一个急转弯往旁边一闪。
妈妈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上,可惜对她没有产生什么伤害,甫一落地她便继续朝着冯昭冲了过来。
来不及耽搁,冯昭立刻转回身跑进父母的卧室,而后回身将房门给锁上。
“咚咚咚...”
撞门声惊得冯昭连连后退,恐惧的望着门口等了几秒察觉到对方进不来之后,冯昭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撞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但是她紧绷的精神得到缓解,此时的冯昭才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联想到钊钊的话,冯昭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似有所感,僵硬着脖子回头看向床的方向,借着月光,冯昭看见床上父亲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的身体面朝下趴在床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将他身下的床单晕染成深色,大小不一的刀伤遍布他的全身,而他一条腿早已不翼而飞。
恐怕此时正躺在厨房的案板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