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夏非常非常的生气,而他,越是生气就越是表现的无所谓,他觉得这是他的天赋,是他再理科学习、语言学习之外的另一项天赋。
罗云生打开了那扇连通家与店铺的门,他走出去时,那个正在整理衣服的营业员——罗云生已经升她做副店长了——小芳时,他对小芳露出了个笑容。
小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邓夏也无心和小芳纠缠,迈着自认比平时更加沉稳的步伐走出了静静服饰,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芳抚了抚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怕邓夏。
话说他姐姐那么温柔美丽又和善,弟弟刚刚还好,这会儿怎么看着杀气腾腾的啊!
副店长小芳赶忙起身把静静服饰的大门锁上,在店里继续整理衣服。
回家还得带小侄子,还不如在店里工作轻松且更有成就感呢!
邓夏出了静静服饰,边走边想。
这件事,他自己就可以处理,不必动用姐姐或者姐夫的关系,虽然他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怎么也是邓卫国的儿子,还是有些关系和影响力在的。
可是,他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他活到现在,一直都顺风顺水的,除了他爸去世的事,他没遇到过什么挫折,除了姐姐和姐夫,也没什么亲人,没在乎过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姐姐的影响,他对罗云生无感,但是对当过他学生的罗雷生和罗雨生是真的有几分疼爱,看到他们的眼泪,邓夏觉得愤怒深深地抓住了他,让他恨不得毁灭一切。
他和他姐有一个很像的地方,那就是超级护短,现在他和他姐都把罗家那几姐弟纳入了视力范围内。
当然,他姐的保护范围包括罗云生。
他对罗云生敬谢不敏,他总觉得,罗云生这个人怪怪的,软硬不吃,除了做饭的手艺,其他的不得他的胃口。
她妹妹温柔又可爱,手艺又好,邓夏很自觉地对这个不好惹的罗云生敬而远之。
想了一圈,邓夏做出了决定。
算了,还是让姐姐处理吧。
他怕他来处理,处理的太轻让那些人长不了教训,或者太重,最后还得姐姐或者姐夫帮他收拾。
想明白了,邓夏故作冷静的步伐加快。
他又想到了一个好处。
他姐那作天作地的性子,坐月子不知道怎么折腾人,这给她找点事干,免得她产后抑郁,也免得她搞得身边的人抑郁。
就让那些王八蛋承受他姐产后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怒气吧。
病房里,气氛也很不好。
不是因为邓秋产后作天作地,而是有一个不速之客,还撵不走。
孟飞的生母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竟然假惺惺地提着一篮子不新鲜的水果来了。
真的是假惺惺,一进门,无视孟飞立即黑下去的脸色和邓秋冷冰冰的瞪视,演唱俱佳地登场。
先是表达了对儿媳妇生孩子的高兴和心疼,又表达了对儿子的思念,最后提出,要帮儿媳妇坐月子,一定要让儿媳妇舒舒服服做个月子,再接再厉,为孟家再添丁。
越说,孟飞和邓秋的脸色越难看,但是老太太就是有本事无视,还越说越嗨,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情深义重,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当妈/当婆婆的和儿子、儿媳妇的关系好的不行。
本来邓秋还想看看她过了这两年,长了什么新本事,结果她儿子醒了,哇哇地哭着,这是又要吃奶了!
这小婴儿,真是难伺候啊,一夜能吃七八次,她昨晚快熬死了。
“行了,这里没舞台,没你发挥的地方,你赶紧走吧!”邓秋自己地躺下,孟飞连忙将哭泣的小婴儿送到邓秋怀里,小婴儿转转头,自发找到了粮食,停止哭泣,卖力地吮吸起来。
孟飞用身体挡住生母探头探脑的视线,“你先回去吧,我请了人给邓秋做月子,不用劳驾你!”
孟飞托别人介绍了个很有经验的阿姨,不管是在照顾产妇还是小婴儿,还很会做饭,之前就想让来,邓秋不同意,嫌家里多个生人不自在,这下生了,就必须让阿姨来了。
阿姨很有眼色,看到眉眼乱飞的老太太进来,上来就儿啊儿媳妇的喊着,像唱戏一样,她就借着回去给邓秋做饭躲出去了。
这个阿姨真的很厉害,不只是钱的问题,实在太抢手了。
就这,邓秋还是挑剔,还是说没罗云生做的饭好吃。
那是,月子餐能和重口味的菜比吗?
“你不需要我,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人家都说我这亲妈不管你,儿媳妇生了都不管,将来我老了——”
“行了,这里没外人,你不用演了!”孟飞毫无情绪波动地说,说话间看了儿子和妻子一眼,眼睛中闪过温柔,再看向生母,又换上了冰冷,“我小时候需要你的时候,你好不犹豫地就走了,现在我长大了,不需要你了,你也别来假惺惺地装什么母慈,我也不会子孝。”
“你现在有丈夫,有儿子,老了也不需要我这个几乎没管过的儿子。”
老太太的脸色阴晴不定,干脆拿出她最擅长的招数——耍赖!
“不管你们怎么说,需要不需要,反正我这当妈的不能不管,你请了阿姨是你的事,我必须照顾我的儿媳妇!”
“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说了,孟家人和你再无关系,孟家的儿媳妇和你有什么关系?”邓秋喂着奶,凉凉地说,“赶紧走吧,别让我追究你推我的事,如果不是你推我那一下,我怎么就突然见了红,突然生了?”
“如果不是云生在,不知道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孟飞本就脸色难看,听到邓秋这样说,脸色黑沉沉的 ,眼睛里迸射出寒冷的光芒。
“我可没推你,你少诬赖我!”老太太这才有点慌了,“明明是你让人叫警卫赶我走!那是我儿子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想你还是没搞明白,我和你的母子关系,已经在二十多年前终结了,你别想着拿什么血缘关系绑架我,别逼我动手对付你儿子!”
提到那个儿子,孟飞觉得有几分凄然,那个儿子是眼前这个女人后嫁的丈夫和之前妻子生的,她却可以视如己出,一次次来逼迫他这个亲生儿子。
血缘对这个女人来说是个屁!
对他来说,也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