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仔细看了罗云生几眼,对高个子男人使眼色,同意了罗云生的提议——
只是同意让她放下那个姑娘,而不是将她丢进崔达木掉进去的那个坑里。
至于让不让罗云生加入他们的团伙,还得看她接下来的表现。
罗云生和李文静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将已经几乎毫无气息的小姑娘连拖带抱到一棵大树下,大树下的雪已经融化了,可见这里的温度比较高,让她靠着松树坐着,用树叶和松针盖住了她的腿一直到腰部。
罗云生咬咬牙想把棉袄脱掉留下,被李文静按住后摇头制止了。
对于小姑娘现在来说,多一件棉袄少一件棉袄都没什么区别,但是对罗云生来说,区别却很大。
安置好了姑娘,罗云生还把她的另一根红头绳和李文静的红头绳一起系在松树枝上,怕万一有人路过,标识可以明显一点。
花姐沉默地看着罗云生的动作,没有出声。
三哥男人虽然不耐烦,但是看花姐没反应,他们就百无聊赖地等着,胖子还从身上摸出来一支烟点燃,三个人轮流吸着。
这时候,坑底已经没声音了。
崔达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这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再出发,已经剩了六个人。
罗云生看了看方向,继续往前走,只要不被丢进坑里,就还有希望。
她说她能带路,其实都是胡说的,是为了活下来编的瞎话,真正能带路的,是李文静。
李文静虽然现在很文静、柔弱、美丽,可是她爸李春,她舅高大元都是熟练的猎户,她在十五岁前,是随着她爸和她舅到处打猎的。
后来,她爸为了更稳定的生活,进了矿上做矿工,她舅却一直还在做猎户,她几乎是在山中长大的,大山是她熟悉的地方。
趁着刚崔达木跌入陷阱时,李文静已经小声地和罗云生说了几句话,罗云生牢牢记住李文静所说,和她一起走在队伍最前头。
一行人走了一整天,一直到夜幕降临,中间停下来吃了一次东西,这次,花姐让那个高个子男人给了罗云生和李文静一块饼,她们两个嚼着硬邦邦冰冷的饼,配着雪吃了下去。
硬邦邦的饼子剌的嗓子生疼,冰凉的雪入喉刺激了这疼痛,带身体的温度温暖了雪水后,又滋润了喉咙,虽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但饥肠辘辘的肠胃得到了暂时的安抚。
当下,没有什么比保存体力更加重要。
“花姐,我们晚上可能要找一个山洞过夜了!”罗云生声音沙哑疲惫的和花姐说。
花姐的体力也遭到了极大的挑战,出发前,崔达木说他在中途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和食物,现在别说崔达木死了,就算他活着,也不见得情况能有多好,花姐对他的能力和承诺是完全的不看好。
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已经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雪地里走了一整天,翻过了一座大山,前方还有数不清连绵的大山,白色的雪、灰色的山石、闷青色的松树和深褐色的枯树枯枝让人觉得无比沉闷和绝望。
花姐是北方人,但三个男人都是南方人,几乎没见过这么深的雪,更没走过这么久的雪路,对他们的心理和生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赶快找个地方休息,老子受不了了!”胖子不耐烦地说,喘气声变得低沉和虚弱。
高个子也不受控制地弯了腰,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往前走。
只有精壮男人看起来好点,但是逐渐放慢的脚步也说明他的体力和心理遭到了极大的考验。
罗云生和李文静的手都被绑在身前,两个人艰难地牵着手往前走。
李文静觉得她的腿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如果不是一口气顶着,她绝对已经倒下了。
罗云生比她好点,但是显然也好不了多少,突然,她在昏暗的天光中看到了一个东西,显然李文静也看到了,她们握在一起的手无法控制的激动颤抖。
李文静记得罗云生说过,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她们只有一击之力,如果抓不住机会,那就是灭顶之灾。
罗云生李文静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勇气和决心,这一刻,她们甚至不用用语言沟通,就知道彼此想做什么了。
这是她们的最后一搏,如果真无法战胜,以她俩的本事和现在的天气以及环境,也无法带着他们走出大山。
她们走了几步,李文静跌坐在地,抚着脚踝露出痛苦的表情,“云生,你和他们走吧,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脚恐怕断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罗云生当然要蹲下去看李文静的脚踝,担心又紧张,“文静,你一定没事,等我们在找到休息的地方你好好休息下,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
“搞什么?”精壮的男人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也懒得去看两个姑娘在搞什么名堂,他找了个树下坐下,将身体重量倚上去,想趁机休息一下。
他现在对走出这些连绵不断的大山已经丧失了信心,说不清的愤懑和绝望灌满了心胸。
“拜托,可以松开我的绳子一下吗?”罗云生苦苦哀求,粗嘎的嗓音听不出可怜,像是砂纸打磨石头一样难听,听得花姐心生烦躁,不耐烦地走向她们。
“拜托,我只是帮她看看脚踝的伤,我们在这里我也跑不了,也跑不远!”罗云生更加努力地哀求,“你们不是说文静是最值钱的货物,我们要把她完好的带出去,让她去享福啊!”
如果让罗云生知道,她此刻的状态、声音、表情一点也不可怜,也不可爱,简直像鬼一样,她依然会这样做,面对恶鬼,她只能做鬼去应对!
高个子男人勉强扶了扶腰,跟在花姐身后走了过去,花姐蹲在李文静身前,伸手想去拉她的袜子和裤子。
电光火石间,正垂着头满脸痛苦揉着脚踝的李文静伸出了腿,罗云生也快速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