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杨梦容站在院子外面呼喊道,一个中年盲人,推开屋子的门,用一根棍子,一边探着路,一边询问。
“谁啊!?”
“你好,我是在隔壁暂时歇脚的冒险者,我听到你们家有女人在哀嚎,所以过来瞧瞧,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哦,外乡人啊,太好了,你们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到吧。”
“嗯,我们的眼睛,是正常的。”
“快进来,快进来,我妻子难产,但我们两个都是盲人,很多事情,处理不了。”
中年盲人来到韩铭和杨梦容的面前,韩铭看到,男人的眼睛,一片空洞,和隔壁老头的情况差不多。
他打开院门的插销,把韩铭和杨梦容放了进来。
两人跟着他,来到了屋子里。
屋内的灯光很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炭炉上正烧着水,铜壶此时发出呼呼的叫声。
女人躺在草席上,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了皮肤上。
她咬着一块木棍,双手死死抓着草席旁的稻草,身下已经是一片狼藉。
中年盲人十分焦急的走到女人的身旁,跪坐下来。
他摸索着找到她的手,安慰道:“坚持,再坚持一下,孩子很快就能生出来了。”
韩铭和杨梦容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震惊之色。
这哪里是在生孩子,简直就是在要人命啊。
他们落脚的村子,到底是怎么繁衍生息到现在的。
想着,曾经干过护士的杨梦容已经把袖子挽了上去。
她看向韩铭,说道:“韩先生,我需要一些干净的热布。”
韩铭点点头,忙去将炭炉上的铜壶给拿了下来,然后找来铜盆,用热水给布条消毒。
杨梦容来到女人的身下跪下,当她看到开口的时候,眉头扭在了一起。
她伸出手,开始给女人查看。
女人的身体,明显抖了抖。
“谁!”
中年盲人忙安慰道:“别怕,他们是外乡人,是来帮忙的。”
杨梦容一边检查,一边说道:“你别怕,我是医生,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按照我说的,调整呼吸......”
不得不说,杨梦容不愧是专业人士,在她的指导下,孕妇的情况,很快好转起来。
韩铭在一旁,忙前忙后,打着下手。
整个接生的过程,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
伴随一声划破夜空的婴儿啼哭声,孕妇终于顺利的诞下一名可爱的男婴。
杨梦容忙用消完毒的剪刀给婴儿将脐带剪断,然后用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孕妇大口喘息着,她目光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问道:“小姐,我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是个男孩,他的眼睛,又大又圆,好漂亮。”杨梦容说着,将男婴抱到了孕妇的身旁,让他和自己的妈妈亲吻了一下。
孕妇用手摸着自己的儿子,她的神情,有些复杂,既有开心,又有些许悲伤。
中年盲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向韩铭和杨梦容磕头。
“两位恩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我们,我老婆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生下孩子来。”
杨梦容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别这样。”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搀扶中年盲人。
这时,孕妇突然抽泣了起来。
韩铭见状,有些诧异,“你哭什么,孩子和大人都平安,你应该开心才对。”
“可怜的孩子,来到了这个可怜的世界,他的眼睛,肯定非常好看吧。”
中年盲人听到自己妻子说出这话来,身体突然抖了抖。
接着,他也是一脸的悲伤。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女人下意识将自己的儿子,死死的抱在怀中。
韩铭和杨梦容对视了一眼,紧皱起了眉头。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里?”
杨梦容看着中年盲人,问道。
中年盲人深吸了口气,他喃喃道:“是神,是守护我们村子的神来了,他来拿走孩子的眼睛了。”
杨梦容下意识看向韩铭,韩铭抬手示意,让她退后。
接着,韩铭来到了门后。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中年盲人和他的妻子只是无助的抽泣,他们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可以一直欣赏这个五颜六色的美丽世界。
但是,神不允许。
这是他们村子赖以生存的契约,同时也是他们这些人无法摆脱的诅咒。
韩铭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结果,门外空无一人。
他将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仔细打量起四周。
寂静的夜,黑的特别的深沉。
虫鸣声此起彼伏。
韩铭微微皱眉,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小孩模样的家伙,正坐在屋顶上。
他的身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闪烁着一阵阵红色的光芒。
韩铭的序列之戒,立刻燃起了银色的火焰。
他微眯起双眼,注视着小孩,准备随时出手。
眼前这个小孩,应该是一只污秽生物。
他的生物等级,大概在五级左右。
韩铭只是不过是一个将级觉醒者,也就是四级生物,目前空间方盒不能使用,他无法拿出自己的战甲和阎魔刀。
也就是说,真的打起来,他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小孩扶着自己身上的布袋,然后站了起来。
他注视着韩铭,盯了好一会儿,接着转身从屋顶的另一边跳下去了。
韩铭见它竟然就这么走,心中疑惑非常。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杨梦容啊的一声惊叫。
韩铭闻声,立刻冲进了屋子里。
只见,杨梦容跪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韩铭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得,本来拥有一对明亮眼睛的男婴,此时双眸已经完全空洞。
中年盲人和他的妻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哭泣。
他们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蛋,似乎已经接受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