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姜晚抿了抿茶汤,又问:“可有人去睿王府找他?”
宁安王脸色微沉,缓缓吐出几个字——“顾国公府,顾孜问。”
姜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顾国公一向不涉党争,前世也并未显露人前,难道… 竟是假象?
“顾公子与他交好?”
“从未听闻。昨日好几家都往睿王府递了拜帖,王许一一拦下,夜里他身边的护卫翻墙入内,打探完就撤了。”
“没见到人便不足为惧。想来再过几日陛下就会下令,让他返回蜀中,轻易不得入京。”
沈归迟垂眸,“若只是口令,我便想办法将此事闹大。”
陛下口令,如果不为人知,日后就有被掩盖的风险,必须闹大才行
姜晚摇摇头,“皇后娘娘既做了初一,没道理不做十五。此事王爷不必太过费心。倒不如,去查查另外两人。”
宁安王闻言抬头,谁?
“吏部尚书李清山大人和… 主持这次宫宴的,嘉嫔娘娘。”
沈归迟浓眉一挑,略有不解
嘉嫔身在内宫之中,即便是她身边的宫女出门也要一一报备
“为何她突然受宠,又为何她会起这样一个赐婚的主意,为何那么多物件放在我面前我只觉两眼放花,而孙嫣然和李婉清就恰好选中。”
“是天意?圣意?又或者,只是有人背地里动了手脚?”
姜晚一气说完,而后定定回视他,“而且王爷,在我的预测里,
“昭帝百年之后,睿王上位,她仍是嫔,而非...太嫔。”
雍昭帝死后,嘉嫔暗中充入沈臼后宫,说不准到底是睿王见色起意,还是早有纠葛
沈归迟双眸一眨不眨,思考她这句话的分量,“好,我会让人留意。”
姜晚点点头,语气平静下来,“王爷不时派人送糕点来,日后…”
“此事我已计过,醉仙楼食材消耗大,每日都有专人去运输所缺之物,往后,我便让人将消息送至青龙街,你那个侍女手上。”
“王爷思虑周全,如此再好不过。”
言语间,窗外雨过天晴,有光穿过树梢头层层泛黄的绿叶倾落门前
屋檐上的残雨,如同一根根轻柔的丝线,滴落下来,在潮湿的地面上溅起水花,涟漪荡漾
沈归迟本想提至仙果之事,却见她皱着眉头愣神,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被迫私通的后妃。”
嗯… “这不怪你。”
“王爷不必宽慰我,我知道,”姜晚挤出笑来,掩去眼底的情绪,自我宽慰般,
“即便躲过这次,也还会有下一次。若我们不将计就计,下一次故技重施,难免又落到策王世子和太孙头上。”
总归,是要折一个妃子出来才能罢休
……
不多时,宋氏折返回来,该用膳了
宋氏:“王爷送了礼来,本该让词儿来问安,但她才学完舞,还需休整一番。”
沈归迟并不在意,该说的他已说完,想见的也已见到
“二小姐既在闺阁,不必麻烦。”
宋氏点点头,示意他上座:“那我们三人先吃便是,粗茶淡饭,王爷勿怪。”
“夫人谦虚了。”
三人一块用饭,佳肴在前,沈归迟吃得却不多,他不时抬头,静静地看着姜晚
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咬着那块香气扑鼻的鹅肉,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咀嚼着食物,每一次咀嚼都显得那么专注而满足
她比那日在云间小筑吃的略多些
尤其是胭粉鹅脯和玲珑牡丹鲊,一连吃了好几块,还不时眨着眼睛,仿佛在思考下一步该吃什么
平日沈归迟都是一个人用饭,吃多吃少都没什么差别,现在看到宋氏不时为姜晚夹菜,看到姜晚冲她甜甜一笑
宁安王心头一动
日后她大约也会这样陪着他吧,陪着他吃饭,由着他给她夹菜
想想,也还不错
姜晚抬头,正见他神色痴痴,盯着桌上的荷包里脊
她赶紧看向他身后,凝香得令上前为沈归迟夹了一整盘的菜
险些没将人吃撑过去
……
过了几日,睿王府的车驾难得出现在皇城门外,众说纷纭
“世子殿下又要去京外办事了吗?”
“办事?你没听说吗——”
“这世子呀恐怕是犯事了,我听说他本是要和孙家小姐成亲的!”
“真的假的?”
“我娘家嫂子在孙家当差,说是孙家阖府等了一天圣旨!”
“睿王世子已经很久没去上朝了!怕不是惹了天子?”
“你们都忘了西南冤案了?”
“可那毕竟只是钦天监的说法呀!”
“香山都塌了!水前两日才排完,你这么快就不当回事了?”
“也对,恐怕睿王府,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百姓议论之际,睿王府的马车离京远去,而另一驾停驻已久的王府马车,正向皇宫而去
沈知永按例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他将城门口的议论以及近日来在春风楼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皇后
皇后坐在长乐宫大厅之上,得此消息,全身都发出一种愉悦的气息
今日一早她就听闻陛下贬斥沈知遇的消息,如今又听说百姓对他非但不维护,反而认为睿王府有问题
此刻她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眼角挤出更深的褶皱
没借机扳倒策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策王府只剩一个埋头军营的黄毛小子了
扳倒沈知遇,借机把钦天监那些污水全引到睿王头上也好
原本对于西南冤案一说,皇后只当有心之人的托辞,现在正好为她所用,
陛下厌恶章妃,沈知遇又被斥出京外
接下来
就是兖王府和太子府之间的争斗了
皇后不由得笑出声来
沈知礼啊,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