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奔的脚步声在拐角处渐行渐远。
六秒后一个青年从拐角走了出来。
他松了口气看着牧序跑远的背影。
他刚才就一直贴在拐角的墙壁上，他和牧序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我特么是傻逼！”牧序迎着飘摇的细雨骂道。
他肠子都悔青了，就为了省把十几块的车费下车了，而他忘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哪里才能打到车啊！？
这里又没啥人，送他来的司机早走了。
三分钟过去，雨越来越大。
雨水打在玩具熊的塑料袋上，顺着被牧序手指压出的皱痕流下。
牧序有些崩溃，他还没有跑出这个偏僻的地方，回到车水马龙的城市里。
他掏出手机，每一次点击一次屏幕，就不断用已经湿了的衣服擦掉屏幕上的水渍。
很快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徐子墨的声音传来，“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你在哪？”
“公寓。”
“用手机相机打开GPS功能，拍一张阳台外面下雨的照片，然后登我的line账号，发给十六夜弦。”
说来也奇怪，感觉脑子被雨淋了一下，牧序感觉脑子思路更清晰了。
时间太仓促，他也不是诸葛亮，不能做到算无遗策，没想那么多。
如果当时没傻逼的下了出租车，应该是能赶上回东京的电车。
就算在电车上汇报行程，他也能说自己只是出来逛一下，自己还是在东京的。
而现在在神奈川，根本跟不上。
说自己出来逛一下实在太离谱了，一下子就逛到了神奈川的偏远小镇了？
十六夜弦要因为这件事直接叫人查他，那么他的计划就暴露了。
“唔！你这是要给她汇报行程？”徐子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配文呢？”
“不用配。”
“OK。”
徐子墨挂掉电话，当即来到阳台拍了张大雨的照片，登上牧序的line发给了十六夜弦。
酒店里，十六夜弦看着平板里，牧序狂奔的背影，再看了眼手机牧序发来，有日期，有时间，有地点的GPS定位照片……
她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不想暴露自己的爱好，买个玩具熊而已，要是诚实的说出来自己也没想着那你怎么样啊……可你为什么要编这么多谎言来骗我？
牧序兜里手机响了。
是徐子墨打来的，因为手机上全是水渍，点了好几下才接通。
“怎么了？”
“她要你现在的照片，说想你，想看看你。”
“……已读了？”
“对。”
牧序沉默了一下，“别理她。”
“你确定？”
“对。”
“我……”
呲呲呲——
徐子墨的声音越来越小。
“喂……喂……”牧序喊了几下没反应。
他知道听筒进水了。
手机在长时间的雨水里工作，忽然黑屏。
他的脚步逐渐在雨中慢了下来。
十分钟他跑出了小镇，来到了不时有车经过的大马路上。
马路牙子旁有个长椅。
湿透也倒霉透了的牧序，一屁股坐在积水的长椅上。
玩具熊躺在他的大腿上。
烦躁，无奈，晦气，他双手捂住脸揉了揉，然后弯着腰看着被滂沱大雨笼罩的街道。
不时有车辆过来，溅起半人高的水花，玩具熊在被水幕糊住的透明塑料袋里微笑。
冰凉的雨水冲洗他的身体，还有焦躁的情绪。
仅仅过去几秒，牧序脸上都烦躁情绪都消失了，刘海垂落下来半遮着他的眼睛。
牧序现在，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俗称他摆烂了。
牧序对着黑压压的天空竖起中指。
去他们的世界！
既然什么都跟自己对着干。
那么我躺下了。
我摆烂了。
我不反抗了。
给你干就是了。
一声长笛。
牧序看见了停在他面前的一辆车。
“孩子！这么大打雨，你在这里干什么！？快上车来！”
牧序起身就走。
“不用了，我不做陌生人的车！”
傻逼才上车呢，他怎么知道对方是好人坏人？要是被拉到哪里给卖了，他上哪说理去？
现在糟糕透顶，他也不急了，就算走回去也不想搭陌生人的车。
在车里人都注视下，牧序开始在雨中狂奔起来。
湿都湿透了，也糟糕透顶了，十六夜弦那边他也没法应对了。
现在也不急了，他跑了几步又慢了下来。
闲庭信步的在雨中抱着玩具熊，欣赏着远处被绵绵雨幕，覆盖的青山植被。
砰！
“笨蛋！你就是个笨蛋吧！”
酒店里，十六夜弦踹翻了眼前的桌子，满脸阴郁。
她都叫人去接牧序了，没想到这笨蛋居然喊了一句‘我不做陌生人的车’，然后在雨中潇洒离去。
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
你动漫男主吗？
帅是帅了，你不怕感冒吗？
简直气抖冷！
走了不知多久，一辆出租车在马路上缓缓路过。
牧序心情平静的抬手招停。
坐上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司机什么都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牧序向司机要了几张纸，擦了擦手机，将手机放在掌心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他按下电源键，屏幕亮了起来。
还有百分之二十四电的手机还能用，只是屏幕有些失灵了。
即使这样牧序的心情依旧平静。
手机连上网，好几个未接电话，是徐子墨的。
十几分钟的车程，再加上因为自己湿漉漉的坐车上，算上清洁费牧序的钱包又被压缩了，
剩下可怜兮兮的几百块钱日元，他只能选择坐在公交站等公交了。
上了公交再也没有任何的操蛋事情发生，一个多小时的时程，牧序回到了公寓。
“卧槽，你特么跑哪去了？”
徐子墨震惊的看着一身湿的牧序，狼狈得就像是被强暴了一样。
牧序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别问了，我是傻逼。”
他把玩具熊往房间里的墙角上一丢，然后拿起衣服去洗澡了。
洗完澡牧序长舒口气来到客厅，“活过来了。”
徐子墨拿着遥控器把客厅温度调高了一些。
“妈的，来到这里尽受罪了。”牧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平常不管何时都话语干净，没说脏话的牧序，今天的脏话是一句句的往外蹦。
“你不给她回个信息吗？”
“手机淋雨失灵了，line都点不开。”
“用我的吧。”徐子墨把手机递给牧序。
“信息很多吗？”牧序接过手机。
“不多，但挺致命的。”
牧序解锁手机，徐子墨的line已经登有了牧序的line账号。
打开line后，牧序毛骨悚然，好一会儿他有些牙疼的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