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是萧成明的儿子,是我父亲状告了我三叔。”
“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肯定二叔就是三叔打死的,我亲耳听见,爹娘为了银子,打算撤诉,想和三叔转为私了,逼他们掏出全部家产。”
李如言皱了皱眉,心里颇有些愤怒。
他本以为萧老大是真的兄弟情深,想为自己死去的弟弟讨一个公道才对萧成峰这般不依不饶。
没想到,他下午来撤诉竟是抱着这种打算。
李如言冷着脸,抬眼看向萧子谦,“既然你是萧成明的儿子,为什么要来告诉本官这些?”
萧子谦攥着衣角,低着头。
“他们总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尽了伤害别人的事。”
“三叔三婶是好人,我,我不想看着爹娘再伤害他们,也不想再用这样得来的银子继续读书。”
“心中愧疚难当。”
李如言听完眉头略松开了一点,“你倒是比你爹娘有些良知。”
“你可以回去了。”萧子谦的话对这个案件并没有什么帮助,顶多只能证明萧成明夫妻俩人品不端。
不足以形成证据影响案情。
他对萧子谦下了逐客令,扭头打算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萧子谦忽然往前一步,“大人,我还有件事。”
“当日我听我爹说,二叔死的时候我奶奶并不在场,他那时候还在昏迷中,屋子里只有萧家大小姐和她带来的大夫两个人在。”
李如言听到这句话,神情急切,快步折回到萧子谦面前。
“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子谦肯定的点头,“是真的,是我亲耳听父亲说的。”
“我想,既然当时只有那两个人在,那二叔的死,他们应该也有嫌疑才对。”
李如言笑着点了点头,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说的没错。”
“他日你三叔被放出来,他应该要感谢你。”李如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心里确实没想到,以萧成明夫妻俩的人品,竟能养出一个心地善良,品性正直的儿子。
这难道就是农户人口中所说的,歹竹出好笋?
“你先回去吧,此事本官心里已经有数了,他日开堂庭审,会需要你出堂作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萧子谦点了点头。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哪怕回去后被爹娘打死,他也不会后悔的。
倘若今日他真的什么都不说,任由爹娘诬陷三叔,抢走他的家产,那他才会真的一辈子良心不安。
另外一边,窦弈翀一进聚宝楼就直接找到掌柜的打听云小夏的下落。
当初卖菌子的时候,他听云姨说过,和县城里最大的酒楼,聚宝楼也是长期合作的。
所以他才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说不定聚宝楼的人会有法子帮他见到云姨。
没想到掌柜的一听他要打听云小夏,就换了副警惕的表情要赶他走。
钟子行早就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透露萧娘子在他们这里养伤的事情。
窦弈翀一脸气愤的被赶了出来,“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和我云姨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势利!”
“现在她落难了,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是不是!”
他气不过站在酒楼门口骂了两句,觉得聚宝楼靠着云姨的菌子赚了那么多钱。
如今云姨遭难,他们却这般作态,实在令人心寒,不就打听点消息吗!
钟子行刚从外面回来,在酒楼门口听到窦弈翀骂的这两句话后脚步一顿,叫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一开始窦弈翀压根没打算理他,聚宝楼这边的路行不通,那他就去别的地方想法子救云姨。
钟子行被他桀骜的眼神逗笑了,这小子,有个性。
难不成是云小夏的弟弟之类的?
“你不是想知道萧娘子的消息吗?”他笑着说道。
窦弈翀脚步一顿,诧异的转过身,态度和方才完全是天壤之别。
急切的凑到钟子行面前,“你认识云姨?!”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一面!”
窦弈翀一直还以为萧成峰和云小夏被关在大牢里,钟子行见他眼神里的急切不似作假,为了确保万一还是问了一句。
“带你见她可以,但你必须先证明自己的身份。”
窦弈翀愣了一下,证明自己的身份?怎么证明
他稍微想了一下,赶忙低头从身上四处翻找,最后想起来什么,脱了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崭新的另一件外衣。
自豪的指着衣服说道,“这件衣服是云姨亲手给我做的。”
“你看这针脚就知道了,云姨缝制东西的时候针脚与咱们这里的绣娘大不相同。”
“你若真的认识她,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钟子行看了眼衣服上的针脚,窦弈翀不说他还真从来没注意过,仔细回想一下,云小夏衣服上的针脚,似乎确实也是这样的。
很奇怪,并不是任何一种刺绣的针法。
“算你过关,跟我来吧。”
窦弈翀见他相信了,激动地把破衣服重新搂了起来。
钟子行眉头一皱,他精致惯了,有些见不到这种破烂。
“既然里面穿着完好的外衣,还套上这层破烂做什么?”出于洁癖,他随口一问。
希望窦弈翀能把外面这层破烂给扔了。
好好一个少年,长得也很俊美,却喜欢穿破烂。
窦弈翀才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把外面的破衣服重新穿好。
“你懂什么,里面的衣服是云姨亲手给我做的,弄脏了弄坏了,你能赔给我?”
钟子行一愣,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盯着窦弈翀爱护衣服的举动,竟产生了一丝羡慕。
这是云小夏亲手做的衣裳。
这么个臭小子,竟然这等好福气,有她亲手做的衣服!
他却没有。
窦弈翀见他眼神奇奇怪怪,一直盯着他身上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喂,你不是说带我去见云姨吗?走啊!”
钟子行略微整理了一下心绪,他好歹是个大人了,没必要跟个孩子计较。
“跟我来吧。”说着便抬脚上楼。
窦弈翀紧跟在他身后,奇怪的问道,“你带我上楼做什么?你确定不是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