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夏这属于民事案件了,李如言让衙差按正常流程升堂审理此案。
外头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李如言觉得甚是奇怪,平时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也没这么多人围观,今日这是怎么了?
“把人都带上来吧。”
云小夏和萧成峰自觉走到堂前,站的笔直。
衙差提醒他们见了县令是要下跪的。
“下跪?”云小夏有些犹豫。
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自己父母她都没跪过,现在却要给个陌生人下跪。
萧成峰冷冷瞥了那衙差一眼,吓得他立马噤声。
这乡下汉子眼神好可怕!
李如言见状十分头疼,云小夏一直在给他挤眉弄眼,什么意思他一清二楚。
“庶民在堂上见到九品以上的官员要下跪行礼,这是律法规矩。”
她还以为他真喜欢受她这一跪吗。
李如言板着脸解释完,云小夏顿时泄了气,还以为能凭这点交情免除下跪呢。
算了,入乡随俗吧,要是不跪,她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她别别扭扭的跪了下来,见萧成峰还站的笔直,拉了拉他的衣服。
“愣着干什么,跪吧。”
媳妇一声令下,萧成峰只是皱了皱眉,而后顺从的跪在了她旁边。
李如言看着堂下的夫妻俩,不知道为何,脑门突突的。
这两个人可不是好应付的,尤其是那个云小夏,一肚子鬼点子。
今日受了她一跪,改天还不知道会被她从什么地方找补回来。
虽然打交道不多,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李如言直觉一向很准。
“另外一方人呢?怎么迟迟还不到堂上来。”
衙差擦了擦冷汗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她,她不肯下来。”
“还,还说了许多侮辱大人您的话。”
“说您身份不配审理她。”
李如言感觉脑门更疼了。
“罢了,此案还是不公开审理了,改私下调解吧。”
云小夏不干了,立马喊住了李如言。
开玩笑,她跪都跪了,凭什么改成私下调解。
那她岂不是白跪了!
“县令大人,此案还是公开审理显得公平,更何况外面这些民众都是本案的证人。”
“若改成私下调解,恐怕她也不会承认的。”
李如言瞪了眼云小夏,云小夏挑了挑眉。
“来人,多去两个人把她给我押出来。”
“若她真的身份尊贵,就请先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来。”
萧绮姝一直坐在马车里不肯下来,马车就停在公堂的侧面,堂上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心里暗暗咬牙,拳头握的死紧。
总算知道景渊为何能被一个小小县令关进大牢之中了。
这清泉县的县令竟如此没有眼力劲,还迂腐耿直。
衙差一把掀开她们的马车帘子,侍女被吓得尖叫一声。
萧绮姝到底是个女子,面对如此阵仗,心里除了觉得屈辱愤怒,自然也有一丝害怕。
不过她骨子里骄傲惯了,哪怕是害怕也绝不可能显露半分。
高傲的厉声呵斥道,“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小姐!”
衙差也不生气,只是公事公办的说道。
“你要是再不下去,我管你是谁家大小姐。”
“我们只听县令大人的。”
萧绮姝没办法,只好低头下车。
她一出现大家伙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都被她吸引了过去,穿着华贵,妆容精致。
穿戴打扮也不是县城里的女子们能比的。
一看就身份高贵。
李如言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份不同凡响,倒没觉得得罪了人有多害怕。
只是觉得头疼。
清泉县不过是个小地方,最近竟接二连三来了这么多有身份的人物。
到底是为什么呢?
先有富甲天下的第一皇商跑来个小县城落户,没多久又来了个大将军之子。
这女子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萧绮姝冷着脸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堂下,头颅始终高高昂着,看都不曾多看一眼坐在堂上的县令。
“你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县令,还受不起本小姐一跪。”
“识相的赶紧将这两个贱民给处置了,放了我弟弟。”
“或许你这顶乌纱帽还能多留一时!”
李如言从来也不是被吓大的,本来他还真挺忌惮这几个年轻人的身份。
只是不想多惹麻烦,不代表他真的怕他们,没能力应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圣上亲口说的。”
“难不成你身份再尊贵,还能比天家皇嗣更尊贵?”
萧绮姝没想到他一个小小县令居然知道这话是圣上亲口所说,脸色一阵青白。
“除非你有封赏爵位加身,若无品阶,见了本官必须按律下跪。”
“若你迟迟不肯跪下,本官只能按扰乱律堂治你个枉顾纲纪之罪。”
“来人呐,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李如言拿起令箭刚准备扔下,云小夏在一旁看好戏看的津津有味。
没想到县令大人还有如此不畏强权刚强的一面,以前倒是她小瞧他了。
“你敢!”
眼看着衙差逼近,萧绮姝已经顾不了许多。
若她今天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小县令打了板子,以后她也没脸再出门了。
传回京城的话,她甚至都不用活了。
情急之下,她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当朝一品大将军萧桓之女,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叫我爹踏平你县衙大门!”
她一报完身份云小夏夫妻俩和李如言都愣了一下。
怎么又是将军府的人?
他们最近到底触了什么霉头,总跟将军府的人碰上。
“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萧绮姝扯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令牌,这是出门之前娘给她的。
“这是我将军府的令牌。”
李如言验过真假之后对衙差们挥了挥手。
“把百姓都遣散了吧,退堂!”
云小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萧成峰紧随其后。
“等等,县令大人,你不能因为她是将军之女就把我的状告不当回事了吧。”
“她是将军之女又如何,将军之女就能在大街上纵马行凶,视人命如草芥了吗?”
“要不是我家相公当时反应的快,把我拉了下来,此时我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从李如言挥手说退堂的那一刻起,萧绮姝又重新嚣张了起来。
这些贱民不懂官阶,县令怎么可能不懂。
别说一个小小九品的县令了,哪怕是五品的京都府尹听见她爹的名号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