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许长安轻咳一声。
听到咳嗽声,秦淮茹猛回头。
看见是许长安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又捋了捋头发,紧张说道:“长安,你怎么来了?欠你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的。”
她以为许长安是来要钱的。
说话都带着不安。
“紧张什么,没让你还钱。”
“喏,这些东西是妮妮买给槐花的,你拿着。”
把从菜场买来的东西递给秦淮茹后,许长安向手术室瞅了一眼,问道:“槐花怎么样了?”
“不知道。”秦淮茹摇摇头,“医生说了,手术成功了概率只有50%。”
许长安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东旭会保佑槐花的。”
秦淮茹愣了一下,点点头。
许长安买的东西很多。
水果,鸡蛋,黑鱼……这些东西加起来,值不少钱。
秦淮茹拎着这些东西,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长安,你是第一个来医院探望槐花的, 让你破费了。”
“小钱。”许长安平静道:“这些东西都是妮妮要买的,邻里邻居,别那么客气了。”
秦淮茹低下头,看了一眼妮妮。
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反正心里酸酸的。
两年前,她算计过妮妮,说过胡清梅的坏话。
现在想来,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在最落魄时,曾经关系很好的邻居都没见着面。
反而是许长安父女,不停施以援手。
“对了,轧钢厂目前给你停薪留职。”
“槐花什么时候康复,你再去上班。”
“还有,如果槐花治病的钱不够,可以来找我。”
许长安算得上仁至义尽。
秦淮茹闪着泪花,咬着牙,点点头。
只有经历风雨,才能知道谁是撑伞人。
……
离开医院,妮妮学着许长安模样,调侃道:“没钱可以来找我,我是冤大头。”
“妮妮。”许长安哭笑不得,“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槐花没钱治病去死吧?”
“我可没说。”妮妮双手负后,舒了一口气道:“许长安,我觉得你这次做得挺爷们的。”
被女儿一夸,许长安心情大好。
看了一眼集市方向,打算整两串糖葫芦甜一甜。
马上就到国庆。
四九城热闹了起来。
集市上,小贩很多,行人也很多。
妮妮就喜欢这热闹劲。
在人群中穿梭,最后来到了一处杂技团。
当时杂技演员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把青石板放在杂技演员胸口,同伴举起大锤,只听“嘭”地一声。
大锤落下,杂技演员毫发无伤。
台下掌声雷动。
许长安很大气丢了一块钱过去。
这种冒着生命危险去表演的杂技……当赏。
胸口碎大石之后是“铁头功”表演。
这玩意更猛。
只见杂技演员,抄起一块红砖,直接往自己头上拍。
砖碎,头没事。
不用看,这都是真功夫。
妮妮看得起劲,不停拍手鼓掌……
杂技表演,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中途,妮妮吃了一串糖葫芦,又吃了一个烤红薯。
“不早了,该回去了。”
许长安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日头,提醒道。
妮妮擦擦嘴,一扭头,疑惑地看向了不远处。
“许长安,你快看,那是不是吴大志叔叔?”
“好像潘叔叔和张叔叔也在。”
顺着妮妮的手指方向,许长安侧头看去。
在街尾处,吴大志,潘红军,还有张大胆,正在砸着别人的摊子。
模样嚣张至极。
许长安皱了皱眉,牵着妮妮,轻声道:“走,咱们去看看。”
大庭广众下,砸别人摊位,太嚣张。
哪怕是自己人,许长安也绝不允许。
走近一看,更是生气。
只见张大胆揪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瞎子,不停叫骂。
潘红军和吴大志在一旁呐喊助威。
周围群众也越来越多。
那白发瞎子,口中念叨不停,似乎在辩解着什么。
可三人不听,继续施暴。
眼见张大胆要动手,许长安上前一步,扣住他的手,骂道:“兔崽子,你特么干嘛呢?”
张大胆平时是个狠角色。
被人扣住手腕,本能就想暴走。
可看见许长安那一刻,又乖的像个小绵羊,嘀咕道:“老大,误会。”
“什么误会?”许长安不悦道:“是不是平时对你们太放纵,让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完,又看向潘红军和吴大志。
吴大志嘿嘿一笑,“长安兄弟,真是误会,别看这老头可怜,可他是个骗子,不仅骗人,还宣传牛鬼蛇神,我和两个兄弟,正要拉他去批斗呢!”
许长安愣了一下,看向老头的摊位。
果然,老头摊位前,没有贩卖其他东西,而是写着“测字算卦!”
那个年代,敢明目张胆“测字算卦”的人不多。
违背了国家方针。
许长安松开张大胆的手,又踹了一脚骂道:“正事不干,整天搞这些乌七八糟的。”
挨了踹,张大胆依旧笑嘻嘻。
和妮妮打了一个招呼,凑到许长安跟前,小声道:“这个老头不简单,刚刚给我大娘算命时,非要说她是九天玄女下凡渡劫,要想再次回到天庭,就得和这老头双修。”
“你说,这老头该不该批斗?”
许长安傻眼了。
双修?
特么的,好大的狗胆!
什么年代,还想双修,找死呢!
许长安定了定神,看向白发老头。
瞎老头个子挺高,一身蓝色布衣,配上一双黑色布鞋。
手持一根竹杖,戴着墨镜。
“老头,知道这是哪吗?”许长安不客气问道。
“京城,我知道。”瞎老头整理了下衣服,嗅了嗅鼻子,小声道:“不用看,来人一定是官老爷。”
官老爷三个字,让许长安啼笑皆非。
他目前算个小官。
可这个官,和官爷完全不搭边。
说直白了,就是人民公仆。
瞅了瞎老头一眼,许长安轻笑一声,“咋的?还要给我算命?”
“不敢,不敢。”瞎老头连忙摆手,“老夫,陈敬楼,中年时出了意外,双目失眠,就靠打卦测字营生。没想到,今日得罪了诸多好汉,这里赔不是了。”
说完,老头双手抱拳,作了一揖。
这模样,有几分江湖儿女范。
“嘿,老头,知道这里是京城,还敢算命,当我们保卫科都是吃素的吧!”潘红军撸起袖子,抬腿一脚,直接把摊位踢飞。
张大胆看了一眼许长安,建议道:“老大,别和这老头废话,先拉去批斗再说。”
“等一下。”许长安摆摆手,走到陈敬楼面前,“我给你一个机会算卦,算的准,饶你一次。算的不准,你好自为之!”
算卦测字,在华国传承了千年。
欺世盗名之辈居多,可也有高人存在。
对许长安来说,陈敬楼能不能躲过批斗一劫,完全得看他自己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