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台车床,两百万,我也觉得合理。”
“签合同也没问题。”
“不过定金方面……”
说话间,许长安眼神瞥向了阿米汗。
轧钢厂是国家的,也是人民的。
这么大手笔的生意,没定金的话,没人敢拍板。
一提定金,阿米汗哈哈一笑,“许厂长,咱们天竺人就没定金一说,我们做生意全凭信誉!”
许长安傻眼了……
信誉?
阿三有信誉?
扯淡呢!
“阿米汗先生,这里是华国,当然是得按照华国的规矩来。”许长安点起一支烟,平静道:“再说了,你们天竺在国际上的信誉,不敢恭维。”
许长安的话,直截了当。
没给四个阿三一点面子。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副厂长见状,立刻打起圆场,“阿米汗先生,不是针对你们天竺,轧钢厂外销的一切设备,都需要定金。”
阿米汗舔了舔手指,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们是东道主,我们是客人,要不要定金,就由湿婆说的算。”
湿婆是天竺信奉的真神。
相传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真伪。
在李副厂长还没搞清怎么回事时,阿尔汗取出一枚硬币,自顾自道:“按照湿婆的旨意,咱们拋硬币,决定要不要给定金。”
“花字朝上,我付八成定金。”
“人头朝上,货到付款。”
“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说完,阿尔汗就想把硬币抛出去。
“别!”李副厂长一把拉住他的手,略显激动道:“这么大的生意,让一枚硬币决定交不交定金,不合适,太不合适。”
其实,拋硬币这种鬼把戏,都是李副厂长玩过时的玩意。
他很明白,这枚硬币肯定被做了手脚。
无论怎么拋,都是人头朝上。
他没当面揭穿,只是想给几个阿三留个面子。
“誒,这是湿婆的旨意。”
“我们天竺人不能违背。”
“再说了,花字朝上,我付总价的八成当定金,你们赚大发了。”
“你说对吧,许厂长。”
阿米汗看向许长安,挑了挑眉。
许长安冷笑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薅羊毛都薅到自己头上来了。
“行,立字据。”
“硬币人头朝上,一分定金都不要。”
“花字朝上,你付总价的八成当定金。”
阿三想玩,许长安就奉陪到底。
他倒想看看,是湿婆牛逼,还是他的精神力牛逼。
“厂长,别……”
李副厂长急了,刚想解释硬币的猫腻,却被许长安一个眼神打断。
李副厂长不傻,也能读懂许长安心思。
一个眼神后,他跑下楼,取来了纸和笔。
立字据。
用拋硬币的方式,决定给不给定金。
字据签完,按了手印,许长安眯着眼睛道:“阿尔汗先生,如果你反悔,湿婆饶了你,我也不会饶了你。”
“放心。”阿尔汗胸有成竹笑了笑,“我们天竺人最讲信用,希望你们华国人也一样。”
说完,取出原来的硬币。
轻轻拋向空中。
李副厂长猜的不错。
这枚硬币,阿尔汗确实做了手脚。
硬币边缘的重量不一样,
不管拋多少次,都是人头朝上。
硬币飞向空中,又落在桌上,随后不断旋转。
忽然间,阿尔汗的心悬了起来。
不知是眼花了,还是怎么了,硬币在桌子上旋转时,他只看见了花字,没有人头。
正反两面都是花字。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硬币停止旋转……
阿尔汗彻底傻眼了。
“花字,是花字!”
“真的是花字。”
李副厂长轻吼一声,脸上抑制不住兴奋。
再看许长安。
他的眼神根本不在硬币上,而是直勾勾盯着阿尔汗。
“阿尔汗先生,你输了。”
“明天,我要看见定金。”
许长安轻飘飘说道。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关心过硬币的正反。
因为那枚硬币,在精神力的作用下,两面只有花字,没有人头。
阿尔汗咽了咽口水,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另外三个阿三,都是一样的表情。
诧异加震惊。
拋硬币的把戏,他们经常用,从没失手。
阿尔汗拿起硬币,冷汗直流。
硬币还是他随身携带的那一枚。
可不知为何,硬币的人头不见了,双面都是花字。
“肯定有人做了手脚!”阿尔汗抬起头,看向了许长安。
许长安笑了笑,“硬币是你的,也是你抛的,就算有人做手脚,也是你。”
“湿婆看着呢,你不会想反悔吧?”
湿婆对阿三的震慑力,就像妈祖对福建人的震慑力一样。
这种信仰,是刻进骨髓的。
阿尔汗捏着硬币,叹了一口气,“行,准备好合同,明儿一早,我就把定金带到轧钢厂。”
许长安满意点点头。
等四个阿三走后,许长安又把李副厂长拉到跟前。
“让保卫科盯着他们。”
“要是敢偷偷逃跑,不用请示,直接打断他们的腿。”
许长安向来喜欢两手准备。
阿尔汗如果明天把定金带来,大家皆大欢喜。
否则,让他们瘸腿回天竺。
“厂长,有必要这么狠吗?”李副厂始终有些忌惮。
不管咋说,阿三也是外宾。
直接动粗,容易影把事闹大。
许长安管不了那么多,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这顿饭,我请的。字据,是他签的。明天看不到定金,那就是耍我。无论是谁,敢耍我,就得付出代价。”
不惹事,不怕事。
许长安的人生信条。
……
从安妮饭店回到四合院,已经晚上九点。
季露萍还在给妮妮讲解着英语。
那时的学校没有英语。
所有英语,都属于课外知识。
正好季露萍懂,就带着教。
“turtles的意思,就是乌龟!”
“乌龟的意思,就是turtles!”
“明白了吗?”
“和我大声读,turtles,乌龟!”
季露萍教的很认真,完全没发现身后脸色铁青的许长安。
“小季,你是故意的吧!”许长安怒了,拉起季露萍,就把她往门外赶。
妮妮作文中最后一句话,就像根刺一样,扎的许长安生疼。
“我想把许长安变成一只乌龟!”
“妮妮,你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乌龟?”
“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今儿咱父女没完!”
把季露萍赶走后,许长安像只暴躁的乌龟,瞪着眼睛,等待妮妮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