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所长,杨汉奸还有那个采购主任杨虎,这两人的处理结果出来吗?”许长安和李清水说话时,特意瞥了一眼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嗓子里像被火烤的一样干涩。
“杨汉奸,枪毙!”
“那个叫杨虎的,勾结供应商,联合审计和财务一起贪污国家财产,八成也得枪毙。”
李清水稀松平常两句话,让李副厂长冷汗直流。
他没干过太出格的事。
可收收茶叶,收收烟酒的事,不少干!
最主要,他还收过许大茂的金条。
再看桌上的许大茂,擦了擦额头,举起杯子,故作镇定道:“那些国家害虫,死有余辜!”
说完,一仰脖子,喝尽杯中酒。
“啪啪啪!!”许长安鼓起掌,又给许大茂竖了一个大拇指,“大茂说的对,贪污可恨,乱搞男女关系也可耻!”
“你说对吧?李副厂长!”许长安挑眉。
“对……对对!”李副厂长结巴道:“太可耻,太……可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整整三个小时,李副厂长都如坐针毡,生怕说错话被许长安揪住小辫子。
直到饭局结束,他才算松一口气。
“老大,保卫科的人都回去了。”
“没其他事,我也走了。”
季露萍打开包间门,打了一个招呼,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
许长安把自行车钥匙丢了过去,“骑车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季露萍微笑点头。
见季露萍离开,李副厂长也想告辞。
许长安看了他一眼,肃穆说道:“你等一会儿,一会我还有事找你。”
一句话,让李副厂长再次掉进冰窟。
他不知道许长安留下他干嘛。
可本能感觉,肯定没好事!
把萧鹤和李清水送出大门后,许长安又折回来到吴大志跟前。
吴大志算是“江湖人”!
晚上吃饭,有李清水在,他一直很忌惮,没敢多说话。
李清水走了,他拍了拍许长安胳膊,“哥们,我也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不用和我客气。”
“大志兄弟,稍等。”
许长安勾了勾手,于丽提着两条大前门有了过来。
这烟是许长安提前备好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处方式。
和李清水讲官道。
和吴大志就得讲“江湖道”。
“大志兄弟,前天辛苦你和你的弟兄们了。”
“这两条烟别客气,哥们一点心意。”
“请务必收下!”
许长安诚意满满,吴大志也不矫情。
接过香烟,痞痞一笑,“许厂长,这烟我拿了,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帮忙的,你开口,我绝对办!”
许长安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都是兄弟,以后别喊我厂长,显得见外!”
“好,长安兄弟!”
看着吴大志离开背影,许长安点燃一支烟。
说实话,这个男人很对他的脾气。
讲义气,识大体,也有担当。
一支烟抽完,许长安眺望二楼,知道该去敲打李副厂长了。
此刻的李副厂长,坐在包厢内,不停喝水压惊。
见门被打开,他立刻站了起来。
许长安向下挥挥手,“老李,别激动,坐。”
李副厂长颤巍巍坐了下来,小心翼翼问道:“厂长,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许长安又点燃一支烟,淡淡说道:“老李,采购主任杨虎被抓前,和我提了一些你的事,因为忙,我也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我想问问。”
“什……什么事。”李副厂长眼神闪躲。
“什么事你心里清楚。”许长安吐出烟圈,“这些年,中饱私囊的事,你没少干,包括收许大茂的金条,这些我都知道。”
李副厂长刚想辩解,许长安立刻打算他的话,“别激动,也别否认,这些事我既然单独找你说,就没打算传出去,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事不过三,我也不会警告你第二遍,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我在和你谈话,而是李清水,明白吗?”
李副厂长大口喘气,没否认,也不敢承认。
他很明白,自己被人掐住死穴了。
更清楚,眼前的年轻厂长,绝非像他的年纪一样稚嫩。
如果撒谎,自己或许会死得很惨。
“老李,你有才能,也会办实事。”
“过去的污点,我不计较。”
“接下来,希望你能把心思用到工作上,把轧钢厂带到新的高度。”
“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也是给你的机会,你自己把握好!”
“能做到吗?”
李副厂长连忙点头,“能,能,我一定不辜负国家信任,不辜负厂长期望!”
许长安满意笑了笑。
掏出烟,丢了一支给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赶忙把烟接了过来,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释然。
香烟外交。
李副厂长知道这支烟的意义非凡。
点燃烟,他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老李,接下来我会出去一段时间。”
“我不在的时候,厂里大小事务,还得倚仗你。”
“当然,真有搞不定的事,去找季露萍,让她联系我。”
“清楚了没?”
听到许长安安排,李副厂长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厂长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出了包间,李副厂长摸了摸后背。
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是越来越忌惮这个年轻厂长。
好像这人,根本就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是一个千年的老狐狸。
另一边。
许长安刚灭了烟,就听到楼下吵吵声。
这声音他熟。
是傻柱和许大茂这对冤家。
“傻柱,你个傻叉,别在这大尾巴狼,我告诉你,秦淮茹已经和张亮那个秃脑门好上了,你就吃那烂菜叶子吧!”许大茂捂着脸,脸上还有个五指印。
傻柱握着大勺,全身发抖。
如果不是于丽拦着,那大勺已经敲在了许大茂脑门上。
“许大茂你说清楚。”
“什么叫秦姐和张亮好上了?”
“怎么和好法?你说清楚?”
许大茂猥琐一笑,“都是男人,哥们给你留面子,怎么好法,你得问你秦姐去!”
见傻柱不爽,许大茂贼开心。
好像脸上挨了一巴掌都不疼了。
“呜呜呜……”
下一刻,傻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放下大勺,竟然开始了呜咽。
迷之行为,直把许大茂整破防了。
好好的,一个老爷们,咋还哭上了呢?
傻柱的心情,没人懂。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无奈。
上次许长安开导过他后,他已经打算和秦淮茹保持距离,慢慢淡忘那一份感情。
可今天听到秦淮茹和秃脑门好在一起时,内心还是泛起酸酸涟漪。
放弃一个人不难。
放弃一段感情,却不容易。
哭,只是一种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