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煜怎么也不相信，一个野道士还真的能掐会算，连科举的考题都能算出来。
要是有这个本事，他干点什么不好？
非要冒着诛九族的危险，来向考生售卖。
就算一个人收200两，总共加起来也才几个钱，实在犯不上。即使卖给50个人，也才一万两。
而一万两银子，虽然听起来不少，但在如今的大明，还真算不得什么。
知道的人越多，秘密被泄露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
而一旦事情败露……
科举考试的严肃性，已经强调过许多次了，发生考题泄露这样的大案子，可不是一个两个人头能够交代下去的。
不杀他个血流成河，九族全灭，满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会答应！
所以，只可能是有人泄露了考题，这一种情况。
而朱高煜最大的怀疑目标，就是裴玄。
主考官裴玄更清楚这点，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他心中不断回响，难道是自己说梦话的时候，将考题泄露出去了？
不应该啊！
再三确认不是自己泄露的，裴玄咬紧牙关，再次跪地叩首。
“殿下，不是臣，绝对不是臣泄露的！”
“臣敢对皇天后土发誓！若是臣泄露了考题，定让臣断子绝孙，九族死尽！”
裴玄为了取信于人，也是下了狠心，直接发下毒誓。
然而，朱高煜却还是不肯相信。
他继续盯着裴玄，嘴角的冷笑更盛。
“不是你，难道是本殿下泄露的？”
“考题只有你和我知道，莫非你怀疑，是本殿下在有意陷害你？”
二选一的情况下，不是裴玄，就只有朱高煜自己了。
可事实上，考题的事他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文书资料也没有留下。不可能是从朱高煜这里泄露的。
就算有太监胆大包天，肯从皇宫偷机密出去卖，也做不到。
至于另一个可能，皇太孙殿下故意设局，来陷害裴玄，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要对付裴玄有的是办法，根本不可能这样做，拿科举大事当儿戏。
裴玄自然也迅速想通这一点。被吓得浑身颤抖，冷汗如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牙齿都开始打颤，眼眶都红了，当场落下泪来。
他不敢怀疑朱高煜，可自己的确没有做过。
裴玄怎么说也是位极人臣，在大明位高权重，不至于为了一点点钱财，而致性命于不顾。做不出怎么没脑子的事情。
朱高煜见此，不愿再多看他。
“滚！”
“本殿下不想再看到你！”
“蒋瓛！你和裴玄一起，去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本殿下就还不信了，真的有人能够卜算到天机，一下子猜中考题！”
“五天！”
“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
“五天后得不到结果，你们是什么下场，自己回去想吧！”
说罢，朱高煜大手一挥，直接赶人，将蒋瓛和裴玄一起驱逐出去。
两人都是面色苍白如纸，惶恐不已。
等拱手告辞之后，出了皇宫，便在一起商量。
“蒋指挥使，我问你，考题是东唐，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认真回答我，不要有半点隐瞒！”
“要是五天之内查不清楚，你我都要死！”
科举考题泄露这件事，要是没查出结果，肯定是要有人背锅的。
主考官裴玄，首当其冲就逃不了。
而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也会因为办事不力，被皇太孙殿下不喜。
而对于锦衣卫来说，一旦被皇帝厌恶，下场是可以预料的。
就算之前的仇人不来找你麻烦，下面的锦衣卫想要出头，争夺指挥使的位置，也会想尽千方百计，将你送上断头台，以绝后患！
皇太孙将这件事交给他们两人来查，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想要活命，唯有尽快查清楚真相，找到能够为此事负责的人。
蒋瓛嘴中满是苦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也会被牵扯这么深，想逃都逃不开。
他犹豫一下，还是将过程重新讲述一遍。
“裴玄大人，我没有骗你，的确是从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口中说出来的！”
“是他亲口承认，考题是东唐！”
“至于他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从什么渠道获得，我也不清楚。”
“不如你和和我一起，再去锦衣卫的诏狱，找那个野道士问问？”
裴玄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黝黑如同炭，一阵红一阵白。
屎盆子扣在脑袋上，还真就取不下来了！
能够泄露考题的，只有两个人，皇太孙殿下和他。
皇太孙殿下怎么想也没有理由，去这样做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发现的。
而裴玄自己，他反复确认，没有出卖这个消息。
官职已经当到户部尚书的他，再怎么贪财，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泄露考题，搞科举舞弊。
一旦被抓破，可不仅是性命不保，连累家人，就算是在史书之上，都会留下千古骂名！
在科举上面搞事，是对所有读书人的迫害。后世读书人，都会将他看做最坏最蠢的贪官，恨不得踏上一万只脚！
所以，他听完蒋瓛的话，又是愤怒，又是不信。
“不！”
“不对！”
“我绝对没有泄露考题，没有这么没脑子！”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才钻进死胡同。”
裴玄在生命的威胁下，疯狂的转动脑筋，想方设法，要找出泄露考题之人。
既然确定了不是自己和皇太孙殿下，那唯一有问题的，还是那个野道士。
“也许……”
“他真的是蒙对的也说不定！”
除了朱高煜，大明其他人还是有几分迷信思想的。要是真的有人能够掐算到考题，虽然依旧很难接受，但也不是无法理解。
别人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是没可能。
“走！”
“我跟你一起，去锦衣卫的诏狱，再去找那个野道士拷问！”
两人迅速动身，赶往锦衣卫诏狱，对进士楼抓获的几人，严刑拷打，反复询问。
他们会用差不多的问题，夹杂着询问，誓必要从野道士等人口中，得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