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那祭坛之下，万民在此，他们观礼，去见证历史。
祭坛之上，广成子闭目而立。
周王站在祭坛的边缘，还未到他出场时，夜无殇在身旁，静默而立。
夜无殇看着广成子，这位仙的气机在涌动，比无上低了点，但是没差多少。
准无上。
“十二金仙的修为都这般高么。”夜无殇低声呢喃，谁也没听见，倒是广成子默默看了这边一眼。
不算这位十二金仙之首，就是那位黄龙真人，他的修为也让夜无殇看不透。
超越了金仙，甚至有可能摘取了混元道果。
“不可思议。”
“仙道……商……周……”
夜无殇的眸光闪烁，他倏地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何诸仙认为他仙道未成？
因为大罗金仙者，为‘真仙’。
在那古老的纪元，那是最初之时，那时的修行路共分四境。
真仙，金仙，太乙，大罗。
真仙之下，皆为凡道。
大罗为如今的至高帝天，终极天意，真仙……即为今世的大罗金仙。
夜无殇从古籍中读到过，但为何与今世的差别这么大，却是一个不解之谜。
“果然，都是一群老怪物。”
“轰隆！”
雷霆闪过。
广成子行了个弟子礼，他高声呼喊。
“请，师尊降临！”
五仙也行弟子礼，在喊，“请，师尊降临！”
祭坛之下，那万万人民，他们低头，闭目，颂念。
唯独周王与夜无殇平静着，他们看着，人弯下了脊梁。
“玉清圣境虚无自然元始天尊！”
“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
一个又一个名号被颂出，象征着天意的至高与无上。
人们的声音汇成洪流，响彻云霄，万民的愿力化作信仰铺满了穹苍。
人，信仰着神，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信仰只能是信仰，至少成分不能太复杂。
王才是管理人的存在。
君权神授，可神……不能越界。
众人在呼喊，诸仙在颂念。
于是。
那高高在上的天意瞥来了一眼。
这一眼，仿若永恒。
所有的人与仙都在俯首，他们恭迎‘天’的降临。
“何事？”
音声淡漠，与夜无殇之前听见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神。
但人们却更恭敬，比对周王还要恭敬。
王……终究只是王，没有神的神力，没有神的不朽，所以，人们信仰着神，跪拜着王。
但若是神下了法旨，要掀起反王的风暴……人们会遵守。
因为他们知道，王是人，可神……是天。
广成子轻语，向他们的师尊述说周王欲做之事，同时，周王走上了祭坛。
王看向了天。
“请天尊准许。”
“……”
天尊不语，但夜无殇却感觉到……玉清天尊在看他！
冷汗在冒。
“莫怕。”倏地，有人在耳边轻语。
随后传来轻笑。
“做的不错。”
然后……没有然后了，似乎只是为了说两句话。
可……夜无殇要吓死了！
非自家的天意凑到身边说话，是个人都要吓死吧？！
那就相当于，一个人突然凑到了蚂蚁身边说话，你猜蚂蚁要是会说人话它能说些什么？
“允。”
元始天尊下了法旨。
那也是诸‘天’的共识，所以，此道法旨，代表了能够说得上话的所有天意。
周王眸光闪烁，就……这么同意了？
这些天意没看出来？
但他只是点点头，并未行礼。
人皇二字重于天，哪怕他将不再为人皇，可一刻还是人皇，那么一刻他就要履行为皇之责。
天尊的意志在离去。
“恭送师尊！”诸仙齐语。
而后广成子走下了祭坛，只剩周王还站在那里。
天意已允，那么，该向世人宣告了。
王站在那，臣民们注视着王，有大臣想要冲上来，但被拦下。
从听说周王要舍王号而成天子时，便有很多年老大臣直接晕过去了。
他们都在说。
“大王不可……此乃昏庸之举啊！”
“昏君！”
“这是要我人族永无翻身之日啊，昏君啊！”
“你要被千古唾弃！”
可周王依旧站在那，神色冷静。
从做出决定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么，他将被万世所骂。
被诸世人族唾弃。
可……
周王的眸子变得迷蒙，他与商帝见过面，那位人皇向他推演了周王朝的未来。
寂静。
人们走在大路上，人们劳作辛忙，人们买食物果腹，人们闭目睡觉。
就像提线的木偶，每天完成固定的事情。
失去了活力。
这般的未来，就是周天下的未来。
但是……天外的灵送来了新的一条路，即使那个灵有着自己的算计，即使这条路可能会让周王朝被万世人民所唾弃。
即使会流血牺牲，即使……
可那不重要了。
再差，还能比那般的未来差么。
周王闭目，又睁开，他突然自嘲的笑笑，还怕个什么，都到这份儿上了。
他看向那满朝文武，他们都在。
他看向那万万子民，他们疑惑。
他看到了国师，夜无殇在对他笑。
“予一人，在此向予一人的臣民们宣告一件事。”
“一件不可写于圣旨的事。”
“予一人今日起，不再为王，舍弃王号，往后我大周再无王之名！”
不等人民喧哗，周王深吸口气，“今日起，大周尊天命！”
“予一人为……”
“天子！”
哗！！
王都已经沸反盈天，天子……周天子！
大王舍弃了王号！
这是背弃人族大贤，背弃人族圣皇，背弃祖先！
所有人都明白了。
先前，广成子向天尊所言，只有祭坛附近的人才听到，可现在……王都沸腾。
诸仙聚在一起，文殊广法天尊低语，“这似乎是对我等更有利。”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黄龙真人摇了摇头。
广成子看向祭坛上的周王……周天子，哪怕有无数的人在质问，他依旧平静。
为何如此？
广成子疑惑。
这对仙有利，可对人却相反，他不信周天子会向仙投降。
他还是人皇。
可现在却舍弃了人皇的尊严，连人族尊严也一并舍弃。
周天子……为何？
何为天子？
师尊又为何同意，那位黄帝也默认了此举么？
广成子看向夜无殇。
国师……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