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么……”
夜无殇的眼眸波动，日月全盛之姿，便是无上，无上之上，唯有终极。
而后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巡天路，那是古祖要考虑的事。
冰眸重新落在这一方天地上，借助日月的视角，他看到了很多不曾理解的东西。
隐藏的上苍道统，也无所遁形。
给夏如烟传音了一句，天子走向星空。
“天仙……”
暗日与血月臣服于天命，这是大机缘，仙道的境界更多的是要悟性。
理解了，下一个境界就在那。
不理解，活再长的岁月也无用。
以无上的视角去看仙道之境，如此，天仙境，触手可及。
那相当于一尊无上展开了自己的道，任其观览，为其讲道。
这是日月在相助他，结一个善缘。
祂们会死，但未来无穷，若有终极引渡，不是不可能归来。
于是，以真灵的视角下，无上之‘道’在演变。
宇宙的玄妙，大道的奥义……时间、空间、生死、轮回、造化、阴阳……
大道的诸般变化呈现于夜无殇眼中，祂们在演绎‘道’的最终极，演化宇宙的生灭。
自身的道果在圆满、在升华！
于是，玄仙境登临巅峰，下一步，便是天仙！
那是仙道的第三境，仙道将过半。
夜无殇端坐于星空中，群星在此交汇，星光化为王冠，为天子加冕。
星辉落于此间，遮掩一切气机，让人无法察觉。
在开始突破的前一刻，夜无殇突然想到。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三重杀伐，还有阿苒也在，夏如烟虽然去了那尊道统……但诸位天骄至尊还在。”
“不能出问题……吧？”
然后意识陷入‘道’的汪洋，万般奥妙皆在此间。
但是，所谓墨菲定律，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野兽一般的族群，有了觉醒者！
他们想起了族群过去的辉煌，天道允以连接道网的资格。
于是，一切都不同。
以一族之力屠戮一座诸天万界，这样的种族堪称逆天。
当有人觉醒，那将是最可怕的动荡。
尤其……这种觉醒者，不止一位！
“屠戮我族……”
本该充满暴虐的眼瞳有了灵光，嘶吼的语调成为了智慧的话语。
那人站在一片尸海之上，无数的恶怨魔族埋骨此地，他抬起头颅。
血色的月与黑色的日不在眷顾他们，但天道还没有放弃他们，一线生机让他们出现。
“我叫……”他呢喃，在回忆。
“什么？”
“魔昀？摩云……摩昀！”
他大吼，想起了自己的名，那是由始祖赐予。
那意义重大。
意味着将会是再度开启荣耀的开始，但同时，也意味着可能这是恶怨族最后的昙花一现。
但无论如何，摩昀已经醒来，曾经的恶怨一族将归来。
“你们该死，真的。”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他面目狰狞。
伸出如爪的手，向着天空，似要抓住星辰。
可摩昀看到自己的手却猛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要背在身后。
被至高的存在灭族，连历史都被抹去，本该无人铭记，但他之一族被引渡归来。
代价就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成为了诅咒，不可更改的命运。
“吼！！”
摩昀向天怒吼，脚下的尸山……记忆中的那片尸山血海跟如今又有何不同？
族人死去，族群沦为野兽……
连踏上大道的资格都不在拥有。
如今的修为也不过是族人以命换来的。
“无数的族人死去，却换来这般施舍的救助？”
他似哭似笑。
“我会杀回去，我会把你们全部撕碎，我族死去的族人，你们都要来陪葬！”
他如是说着，发下誓言。
他不甘……怎能心甘？
违背了契约，将恶怨魔族放逐，剥夺修行的资格，再不可破境。
智慧磨灭，灵性尽失。
若是族人皆如此，不如在死亡中永眠。
“这般，好歹有了资格。”
漫不经心的话语传来，一道人影来到了这片尸海前。
人影模糊，头戴冠冕，那像似一片宏大宇宙。
祂站在那，如神一般。
“如此这般，你族也算有了继续修行的资格。”
“要知道，一开始的提议可是让你族再无修行路，沦为凡世的野兽。”
“你应该叩首谢恩。”
“叩首谢恩？”摩昀笑了。
他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谁，就算是那些至高又如何，就算杀了他，再杀了他的族人。
那更好不是么。
与其不人不鬼的像野兽一样的活着，不如彻底死去，永眠于死亡。
“你真的，该去死！”他笑的疯狂。
“我族已经如此，你让我叩首谢恩？”
“你还真是可笑，该死的杂碎。”
“可笑么。”祂的语气不变。
“我可让你族重归原来模样。”
摩昀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在颤抖。
“死去的也可复生。”那人继续抛出筹码。
“你族始祖也是至高，身为亲子，你应该知道至高的权与能。”
“我可再联络几位，让你族始祖归来。”
摩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动心了，声音都在颤动。
“你想要我做什么？”
人影看着他，话语中第一次传来凝重。
“杀死……归墟天子！”
“好。”没有犹豫。
若族人都可归来，归墟又怎样，我只要族人如过去一般活着。
族人大于天。
人影笑了，他点出一指，穿透了脑海，摩昀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接收了无数的感悟。
是那人对道的总结，通往金仙的路。
一尊至高对金仙路的感悟，这是天大的机缘。
道果在前进，修为在圆满，在破境！
被禁锢的修为解封，那一指解除了所有枷锁！
金仙！
无视了仙灵首尊所下了禁制，那人轻易地做到了如此地步。
“去吧，你的族人都在等你。”
摩昀深深地看了祂一眼，转身离去，毫无恭敬可说。
人影也不在意，祂看着，摩昀远去，勾起嘴角，戏谑的笑着。
“你可是他们的始祖，让他们去送死，这样好吗？”
“一切为了未来。”
虚无中，传来声音，宏大漠然，像天在低语。
“那你可真伟大。”人影讽刺的笑着。
“修改众生的记忆，恶怨成为了以杀戮为爱好的魔族。”
“连以杀证道都不是，还爱好，你可真是怕他们死不完啊。”
“真是个好始祖。”
祂嗤笑。
“此般种种，才为吾等所需要的未来。”
“他们死而无憾。”
音声冷漠，似是失去了七情六欲。
“……”
人影这一次没说话，眼眸注视着前方，良久，祂叹了口气。
“你快成为真正的‘天’了。”
“吾本就是天。”
祂的神情复杂，天么，真是个不怎么好的词语啊。
祂恍惚想起，那位至高的女神曾经说过。
“我在学着做人，而你们，都成为了天。”
悲哀么。
祂的神色讽刺。
像是在嘲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