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酸酸光听着王素梅的碎碎念都知道她烦。
但是同时也能看出来她跟自个儿子宋呈清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如果不是心肠好的人根本不会烦恼这些,直接把人赶走就一了百了了。
在这个年代,出行都要证件,一个女人还拖着个孩子,这种情况下被赶出家门那等同于把她往死路上逼。
“婶,你别想着那些心烦的啊,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
“倒还真是有好处,因为这个林萍萍的出现啊,吴老师主动找我家清儿去了,古话常说福祸所依,还真是这回事,现在我只求能顺利安置那女子就行,小林你这有什么去处安排吗?”
林酸酸拢了拢肩上的包往家里的方向走。
“她不是直系军属,想在家属院给她安排工作是不可能的,就是我同意,别的家属也不同意,现在首要做的是让小宋先把报告打上来,你要知道家属院如果没有批准,客人是不能留宿的,别说常驻,你提醒小宋可别犯错误。”
王素梅见着林萍萍时就顾着生气,险些把这茬事给忘了。
她懊恼地拍着脑门:“你说说我们娘俩这脑瓜子,怎么把要紧的给忘了呢。”
“先让小宋把报告打上去,今天估计也来不及批复,晚上只能让她先在家属院外面凑合睡一宿。”
家属院外面有几间临时的棚屋,就是用来做临时安置的。
棚屋旁边就是警卫室,就是女子住着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这个节骨眼,可别违反规定。”
现在整个团部正在扩充,像宋呈清这种有能力,有文化的人是有很大几率可以升职的。
但是这些话林酸酸的身份也不好跟王素梅说的太直白,只能大概的提醒。
回到家看见余政扬的另一位勤务兵小万正从家里出来。
“小万,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余团长回来了吗?”
昨晚余政扬连夜出去,他每次紧急任务都要出去好几天,没想到今天回来的挺早。
“回嫂子,团长刚刚回来,已经在家里。”
林酸酸进屋就看见余政扬在客厅抱着俩儿子,一手抱一个,王印就规矩地坐在椅子那,身姿笔挺,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乖巧安静的模样看得林酸酸想笑。
这就是所谓的身份压制吧,这王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小嘴巴巴说个不停,在余政扬跟前竟然能这么安静。
“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这趟出去又是好几天呢。”
“晚饭吃了还得回去,三号再回来。”
现在的任务除了要做好海上的防御工作,还要做好新兵安置跟训练工作,时不时的还有突发敌情。
余政扬现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得亏有林酸酸这个贤内助处理好家属院的事。
今天王印过来,怎么也是家里人,他这个当姐夫的不露面有些不大说的过去,所以凑个时间回来吃顿晚饭再走。
“我听小万说你在给小宋介绍对象呢?”
林酸酸放下公文包去洗手,听余政扬这问话忍不住笑起来:“你余团长看来也不是很忙啊,还有心思关心这些琐事。”
别人可以不关心,打林酸酸主意的宋呈清当然要好好关心。
“你给他好好介绍,争取今年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办妥了。”
“今年也就剩下两个月了,你要真急,你给他介绍。”
余政扬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放下俩儿子到厨房去跟阿红忙活。
王印坐在椅子那,看见余政扬往厨房走去,还利索地系上围裙,看得他 是目瞪口呆的。
“姐,你可以啊,堂堂的团长回来还得给做饭。”
“什么叫给我做饭,他不也要吃呢,团长不是人啊,团长做饭怎么了,你小子学着点才是。”
王印连连点头:“学,我肯定学。”
赶紧站起来也到伙房去要给余政扬搭把手。
林酸酸看两个儿子躺在婴儿床上玩,自己也起身到伙房去帮忙。
阿红已经烧好饭,正坐在桌子择豆角,看见林酸酸过来,挪了挪屁股给她腾出位置。
“嫂子,我听人说那宋大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啊,那女的还背着个娃娃。”
“你消息也够灵通的啊。”
“我听托儿所的老师们在说,说那女的跟宋大哥什么关系也没有,女的还是路上救的,你说宋大哥心也够大的啊,路上这么个女的就敢往家里头领,他都还没讨媳妇呢,就不考虑后果了啊?”
余政扬正站在火炉那煎鱼,听见阿红跟林酸酸的对话转过身来:“哪个宋大哥?”
“还能有哪个,宋呈清呗,我已经让王婶回去叮嘱他把报告打上来。”
余政扬捏着锅铲若有所思。
“人不能在家属院待着,让小宋赶紧把她送走。”
“孤儿寡母的,送哪去啊,前脚送走,那人估计后脚就跳海死了。”
说到跳海二字,余政扬就想到他跟林酸酸刚刚认识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就不好太强硬地撵人。
“就算让她留下也得到她原来的户籍所在地开证明,她是被家里人赶出来,开个证明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酸酸知道余政扬作为团部的首长,他有自己的考量。
作为家属的自己也不好违背他的指令感情用事。
正想着一会吃了晚饭让宋呈清过来一趟,宋呈清倒是自觉地来了。
宋呈清不知道余政扬在家,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屋内传来余政扬的声音,下意识停了一下。
调整好情绪才进门。
“团长,嫂子…”
余政扬听见声音回头瞥宋呈清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张纸估计是来递交申请表的。
手里的锅铲递给阿红,余政扬转身往客厅走去。
坐下来就伸手要宋呈清手里的申请表,上面大概交代了林萍萍的基本状况还有家庭背景。
“林萍萍…”
这名字跟林酸酸很相似不说,还是个丧偶带着女儿的。
“宋呈清,你有点意思啊你。”
宋呈清一时没明白余政扬话里的意思,稍稍愣了一下,赶紧解释:“团长,那都是巧合,我没别的意思。”
余政扬将纸张给扔到了小桌子上:“你有意思也没用,这申请表上没她大队的公章,谁来她也进不了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