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花性格向来健谈,正好在家属院这些日子其他人都觉得她一家子是疯子,无人搭理她们,她也憋得有些难受。
只有王婶对她们客客气气的,逮着有人说话,话匣子就关不住。
“我只想想着,只要把人领来了,他早晚地接受人家,可是我现在心里头担心的紧啊,他那离了婚的前妻,又回到家属院来了。”
王婶对于福满才跟周亚清的事多少有些耳闻。
她知道周亚清跟福满才离了婚,也从王美香那听到周亚清被文工团开除,并被赶出家属院的事。
“不应啊,那个姓周的不是被文工团开除了吗,她现在不是文工团的人,也不是军属,她怎么还能留在家属院?”
林酸酸的卧室就靠着走廊,所以两人小声嘀咕说话的声音她也能听见。
她也没想到周亚清竟然还有本事回到家属院来。
“这个我也弄不明白,听书她现在被安排到后勤部去,我听人说,她找着机会就要到我家漫才跟前献殷勤,你说我能不担心害怕嘛。”
周亚清不仅仅模样长得比秦西凤好,关键她还有点手段。
吴春花真的担心自己那脑沟浅的儿子真的被周亚清三两句话又骗回去,那她怎么跟秦西凤交代。
怎么跟生产队,还有秦西凤这么多哥哥交代。
“漫才之所以能下定决心跟周亚清离婚,说明他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他的心思会往周亚清那跑。”
“话是这样说,但我家满才一日不跟西凤好,我心里一日不踏实。”
王婶听着吴春花抱怨,她自己也没办法。
她不是那种能给别人出主意的人,除了宽慰几句,就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吴春花就是想找个人说话,她也知道王婶跟自己半斤八两能,也不可能有什么主意。
林酸酸在屋里头也在想着周亚清的事。
她虽然也不明白周亚清怎么还能回到家属院来做事,但她猜测,周亚能不要脸皮的继续留下来,一定是找准机会反扑福满才。
福满才是她最了解的人,也是跟她曾经有过深刻感情,并且是她认为最为容易哄骗的人。
经历这么多事情,她现在也没资格再挑福满才的不足。
按理着周亚清她想跟谁好,林酸酸也不想管,但是她对周亚清的为人太了解,她绝对是那种会蹬鼻子上脸的人。
只要福满才再次跟她和好,她肯定又趾高气扬地回来恶心自己。
与其心烦她回来恶心自己,不如让她直接回来不了的好。
“婶子,你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王婶也听到林酸酸的声音,侧着身子让吴春花进屋去:“她让你进屋去说,你就进屋去吧。”
吴春花更求之不得,就想着林酸酸给她出主意呢。
她听家属院的人都在说林酸酸,说她很厉害,不仅仅让周亚清被开除,连江秋慧都被撤职了。
现在家属人人人谈林酸酸都是毕恭毕敬的,就怕她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自己。
余政扬只是一个营长,搞倒一个团长都这么轻松,他们那些职位不如余政扬高的,更是胆战心惊。
吴春花却不害怕林酸酸,林酸酸在她眼里善良又能干,不会欺负她这种平头老百姓。
“婶,我刚刚听你说周亚清又回到家属院来了?”
“可不是嘛,就在食堂那做事呢,我快愁死了,你说你跟小余孩子都生出来了,我家满才孩子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吴春花说完,人不住看一眼睡在边上小双的余生欢喜两个小宝贝,怎么看都满心欢喜。
“我都不指满才给我生这么好看的双棒,哪怕给个生个活蹦乱跳的孙女都好啊,结果呢,点头同意我把秦西凤叫来,人却天天不见踪影。”
林酸酸知道福满才那种心理,他虽然跟周亚清离婚了,但是让他转身就接受秦西凤这种土圆粗,确实难为他。
但只要那道防线跨过去,后面的就都自然而然了。
“婶,我看满才还挺孝顺的,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干等他了,你得推他一把,你不推他,可有人要推他。”
吴春花知道的有人就是周亚清。
“小林啊,婶除了干着急,也没其他办法啊。”
“简单,你装病就行,装出没几天活的样子,以满才的孝顺,一定是你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你的。”
吴春花听完林酸酸的建议,激动地拍起大腿:“我咋没想到这个办法呢,还是你们读书人好啊,脑子灵光好使。”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办法实施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小林,我家满才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好骗,我随口说他肯定不相信,我装也装不像啊,你再给我想想法子。”
林酸酸看着吴春花搭在双腿的双手,关节肿胀明显。
这并不是乡下老人常年劳作导致,这其实是风湿的一种症状,只是因为老人觉得风湿这种疼痛能忍,所以将这种病痛忽略掉而已。
林酸酸这时就想到了雷公藤。
这是一味治疗风湿,消肿止痛的药材,但这味药,是良药也是毒药。
药物虽然对风湿的治疗有很大的多用,但服用雷公藤期间,也会导致人食欲不振,腹胀腹泻等。
“婶,我这有味药物,吃了能治好你手上的这些肿块,但是可能会导致你肚子难受,甚至拉肚子,你愿意吃吗?”
“你的意思是我吃这药,能瞒得住我家满才?”
“别说满才就是卫生院那些小护士,新医生都未必能诊出来你是怎么回事。”
吴春花听完已经迫不及待:“小林,你赶紧地给我抓药,婶一刻都不能等,回去就吃,今晚就让我家满才回来跟西凤同房,明年报上孙子。”
林酸酸下地到隔壁屋去给吴春花配药。
吴叔也有些风湿,这些药都是之前采来给吴叔煎服后剩下的。
但是吴春花乱吃出事,林酸酸也只敢给她一副的量:“婶,这些先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喝完第二天让满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