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酸酸止住了笑声,视线看向周亚清:“我是没坐过你那种在站等着,招手就停的飞机,因为我坐的飞机都在飞机场等候的。”
王美香听林酸酸这是要开始教训周亚清,脸上的神色才起来:“小林,快给我们说说,飞机到底咋样。”
“一架民航客机,机身长差不多50米,机翼展开也近50米,也就是说一架飞机它得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25间这么大的空地才能停得下。”
林酸酸拿他们住的房子来做对比,这就很形象了。
“这么大啊,那,那确实没法在站靠边停呢,哪有这么宽敞的马路啊。”
周亚清可不服气,她确实没坐过飞机,但是她却实打实去过首都,反正就是比林酸酸有见识。
“你又没坐过飞机,你知道什么啊,飞机哪有那么大,每天天上飞着呢,你看不见啊。”
福满才看周亚清还要继续这话题,赶紧伸手摁了摁她的手臂。
当初去空军基地参观,他跟余政扬去的,所以飞机他当然也见过。
想着反正没人吱声,那就等自个媳妇说个乐呵,却听林酸酸这么专业地反驳,竟然还用到民航这类词语,这小女子看着懂得可不少啊。
周亚清再说下去,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人。
“你摁我干嘛啊,我去过首都的人,坐飞机也是亲身经历,你们爱信不信。”
林酸酸听她这口气,也不愿意跟她再争执了,反而是想逗她:“那你坐的那飞机窗户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啊?”
“当然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啊,我们飞首都的时候是冬天,窗户肯定要关着。”
福满才听她还没完没了的,劝又劝不住,只能自己闷头喝酒。
他这次到七连来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受陆启茂的嘱托,过来邀请余政扬明早去师部。
第二自然是来来显摆显摆自己的媳妇,上次表彰会之后,很多战友回去都在他面前吹嘘林酸酸的能干跟漂亮。
他就想把周亚清带来,让余政扬跟赵得开都见识见识。
结果显摆没显摆成,反倒是弄出个笑话来,脸都丢到姥姥家去。
听周亚清还没完没了说着飞机的事,忍不住嗓门大些:“好了,吃饭!”
周亚清被林酸酸反驳已经有情绪,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福满才竟然还大声吼她。
气得手上的筷子一摔,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亚清。”赵得开喊一声,推一把福满才:“小福,你赶紧追过去,这是连队外头不是山就是河的,可不比你们大院。”
福满才喝掉杯子里的酒,站起来就往外走。
王美香看饭桌就剩下林酸酸跟余政扬,一肚子的火气也不忍了:“吃个饭,我看你是恨不得嚼碎喂人嘴里吧,亚清,亚清,叫得这么亲热,你老相好呢!”
“你这胡说什么啊,我这不把她当妹妹看嘛,跟小林一样。”
“哼,还跟小林一样,你怎么不管人家小林喊酸酸啊。”
赵得开咂吧一下嘴:“我也想喊来着,那小余不同意嘛。”
林酸酸看他们夫妻俩吵着吵着就要把火引到她跟余政扬身上,她赶紧劝:“嫂子,赵指导确实没那意思,我这外人也没听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
随口劝一句,拉上余政扬赶紧开溜。
这夫妻吵架绝对不能有外人在场,否则双方都死要面子,会越吵越激烈,只要他们走开,说不定下一秒赵得开就得跪下。
都没等林酸酸他们走出去,赵得开已经认怂:“我跪搓衣板,你等我吃饱我就去跪,你让我跪多久,我跪多久。”
声音这么大,林酸酸跟余政扬都听见了。
走出赵得开家院子,林酸酸长长松口气,看不远处的广场,福满才在哄着周亚清。
这三个男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媳妇都还不错。
“福满才是乡下人吧?”
听他说话带着口音,但是又刻意矫正,估计是被周亚清说教的。
“嗯,跟老赵是一个公社的。”
但福满才比赵得开年轻些,也读了点书。
当时他们连拆队的时候,福满才嘴甜,所以去了步兵师,余政扬和赵得开则跟高永镇到了兵团来。
之后他们就分开了,福满才去年结婚的时候正碰上台风天,他跟赵得开都没能去成。
这次去前线,余政扬跟福满才又再次相遇,当时福满才就提过要来七连一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
“那小子心眼不坏,就是有些爱争强好胜。”
“这么说,他跟周亚清还真是绝配呢。”
余政扬看出来林酸酸不大喜欢周亚清,所以也没说他们以后可能会住在同一个家属院的事。
这事得明天开会之后才知道定数,就先不与林酸酸说。
回到家林酸酸去洗澡,余政扬换身衣服夜跑去。
跑步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他看林酸酸已经睡着,动作都很轻,拿了衣服去洗澡,却看见阿红在伙房煮东西。
“这么晚不睡,饿了啊?”
阿红笑着摇摇头,说话的声音轻轻的。
“这是大队吴大叔给的绿豆,我给嫂子熬点绿豆汤,这个点熬刚刚好,明早起来喝很清凉,现在天气太热,如果熬太早,明天早上喝就有点馊味。”
余政扬看阿红那跟自己小姨越发相似的小脸,心里充满温暖:“去睡吧,我来熬,你也让我在你嫂子面前立点功。”
余政扬都这样说,阿红当然不跟他抢,满心欢喜得回屋睡觉去。
余政扬将绿豆熬开花,盖上锅盖,就去洗澡。
回屋时林酸酸已经侧着身子熟睡,窗外洁白的月光倾泻而入,余政扬坐在床沿看着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几个月来的枪林弹雨,他都没好好睡过觉,更别说能这么静静看着她。
夜晚有些凉,余政扬扯薄被给她盖着,才发现她怀里紧紧搂着件他的旧军装。
余政扬伸手轻轻地将衣服扯开,林酸酸猛地就醒过来,整个人像是被吓到一样。
余政扬赶紧将她抱过来:“是我,是我,别怕。”
顺了顺林酸酸的小脑袋:“你要是怕鬼怎么不叫阿红来跟你睡,抱着衣服也不管用啊。”
余政扬光想着就难过。
“我才不是因为怕鬼才抱着它呢。”
林酸酸坐直身子,很认真给余政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