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政扬知道林酸酸早晚要去培训,但是陆有国这么大动干戈亲自到连里来接人的举动让他十分不悦。
很明显陆有国就是故意的。
小时候余政扬跟陆有国就住在同一个院,陆有国因为体质差,在任何的体能游戏跟活动上总是输给余政扬。
加上陆有国父亲是军人出身,相较于体弱多病的儿子,他更喜欢余政扬一些。
后来余政扬父母去世后,陆有国父亲更是把余政扬当亲儿子来培养。
因为这些种种的原因导致余政扬跟陆有国的关系一直不好。
所以一旦跟陆有国扯上关系的人或者事情,余政扬都有些高度敏感。
在食堂吃好午饭回去,刚进家门就听见林酸酸养得小鹅冲他啾啾叫,看着应该是饿肚子了。
余政扬只能又回厨房去给它弄点米汤跟菜叶回来,帮林酸酸喂了鹅,又到灶台那取下他早上打到的两只鱼鹰给赵得开送去。
赵得开正在家里头听王美香抱怨食堂的事,看见余政扬拎着东西过来,他急忙起身去接:“哟,这可好东西,是什么风吹得你余连长动金手了啊。”
余政扬的弹弓一直玩得好,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但他这人不嘴馋贪吃,所以从来不利用这个特长去打什么鸟。
也不存在说好心打给谁吃。
所以赵得开猜测余政扬的这两只鱼鹰应该是打给林酸酸的,只可惜林酸酸今日去省城培训没这口福。
“给我我可不客气了啊,晚上让你嫂子做个干煸,你来我这喝两盅。”
“不用,你们吃着吧。”
看余政扬转身回去,赵得开把东西往桌子上放下,急忙跟上去:“怎么了你,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小林是去培训,又不是跟人跑了。”
余政扬没理会他,继续往家里走。
赵得开后面紧紧跟过去。
余政扬回到家坐着,他也坐着:“小余,真不是我与你开玩笑,你这状态有些反常啊。”
当初余政扬跟蔡美萍在一起时,赵得开是最直接的见证人。
他还笑话余政扬跟蔡美萍之间处得像队友而不像处对象。
余政扬本就生性冷淡,蔡美萍对余政扬并没有炽热的感情,这是导致两人相处像队友的真正原因。
蔡美萍是个极度冷静自我的人,现在回头去看,她始终就没想过留在珠崖岛。
之所以跟余政扬处对象,单纯是想利用余政扬避开那些男知青的骚扰。
因为余政扬是这群人里的最佳人选,他不会主动,而且克制又有礼节。
“如果你对小林是有意思的,我劝你还是主动些,别回头又跟之前蔡医生一样。”
虽然赵得开觉得林酸酸比蔡美萍更有人情味,就是因为有人情味,他才希望余政扬能主动去争取。
“我听说医务培训班的成员抱团很严重,最后能选上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在培训期间就开始互相针对,谁受不了谁先退出,我建议你过去给小林撑个场面。”
赵得开也不是危言耸听,他作为指导员,对这块接触的比余政扬更多。
“咱七连这批送去三人,两人是周永明推荐去的,我们跟周永明关系闹成这样,她们肯定也要针对小林。”
抛开这些不说,余政扬担心的是陆有国。
陆有国本来对他就有成见,会不会故意利用这个机会针对林酸酸。
赵得开看余政扬眉头紧紧蹙着,应该是听进去自己的话。
“不放心就去省城看看,趁今日还没开工,明日你想去可没功夫,周永明现在对你可是虎视眈眈的。”
话说到这里赵得开就起身回去,至于余政扬去不去见林酸酸由他自己决定。
余政扬在家里抽了三根烟,还是打算去一趟省城,临走前把林酸酸养的鹅搬回家,还给鹅加了水,这才拿着车钥匙出门。
从七连到省城,开车要四个小时。
林酸酸培训的地方在省部军区里头。
余政扬将车子停在场区,刚下车就往林酸酸所在的后勤区去。
余政扬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见从里头走出来的陆有国,按照陆有国的身份跟职位,他没必要跟随这些培训人员到省部来。
他的出现让余政扬有些不安。
“这不是余连长吗?我听说你因为跟周永明抢七连连长的位置,弄得焦头烂额的,怎么还有闲情到省城来闲逛呢。”
“少废话,陆有国你有事冲我来。”
陆有国扶了扶眼镜框,低眉笑起来:“原来是担心林酸酸同志啊,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说着往前几步,跟余政扬靠近些许:“相反的,我会对她很好,不瞒你说,我很欣赏她,我打算把她培养好留在我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看余政扬紧紧攥着的拳头,陆有国识趣地退一步:“别想着用拳头解决,你也不希望自己在小林同志那留下个莽夫的形象吧。”
陆有国说着侧身让余政扬往前看,培训班几十号的人正从楼上宿舍下来去打饭,林酸酸也在其中。
听前面几个女知青在议论:“站在陆科长边上的男人是谁啊,好高啊。”
“真的耶,又高又好看。”
林酸酸好奇地扭头去看,见到的却是余政扬那布满怒意的脸。
这个大哥怎么会在这?不会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他过来追杀自己吧。
担心连累陆有国,林酸酸赶紧小跑着过去,站在余政扬跟前就道歉:“对不起余连长,我不是有意不辞而别的,是时间太仓促,而且你当时又不在家。”
“去收拾东西。”
林酸酸没明白:“收拾东西?”
“我让你回宿舍去收拾东西!”余政扬拿出他当连长的派头来,语气都是命令。
林酸酸牙槽咬着,她想反抗,想跟这个男人顶嘴。
培训这个机会如此难得,她好不容易过来,凭什么要听他的话收拾东西回去。
但拒绝的话到嘴边林酸酸却没说出口,不是她懦弱胆小,而是这些日子来跟余政扬那些微薄的情感让她不忍心当着陆有国的面让余政扬下不来台。
她可以卖余政扬这个面子,先听话地收拾东西跟他走人。
但余政扬如果执意让她放弃培训班。
那么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跟这个专制又霸道的男人将这个虚假的婚姻维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