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政扬以为是部里的车,他放下手中的饭盒出去,走到食堂门口看见车子上下来个男子。
接着走下来的是林酸酸。
余政扬冷锐的双眸微微眯起停下步子。
林酸酸把自己的桶也拎下来,站在车子边上给陆有国道谢:“谢谢陆科长送我回来,今日的事我再跟你郑重道个歉。”
陆有国双手插在兜里,冲她微微笑着:“其实也不怪你,当时的情况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你能见义勇为,这种胆量值得嘉奖。”
拉倒吧,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
林酸酸心里想着,没反驳,乖巧地站在一侧目送陆有国离开。
回头看见余政扬站在食堂门口,她赶忙拎着桶飞奔过去:“余政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担心跟你错过呢。”
余政扬没回答,转身回食堂去。
林酸酸今日是好事太多,也没留意他的臭脸,反正那个男人没有一天不臭脸的。
进食堂去先把红糖还给王婶:“婶,这是我在集市给你买的糖,还有两个糯米鸡,你跟吴叔吃着。”
糯米鸡是珠崖岛当地的小吃,糯米里头包着鸡肉,外面是一层面,油炸过后外焦里嫩夹着肉香特别有饱腹感。
王婶看见林酸酸能回来,也松口气:“你不是说去赶集,怎么弄的这么晚才回来。”
“这事说来话长,就是我在集市救了个人,她非要感谢我,拽着我上她家吃午饭才回来。”
林酸酸当然不敢说她用土砖砸了陆有国这事,怕把王婶吓坏。
“回来就好,在外面跑一天也够累的,回去休息吧,红糖你也带回去。”
“我自个有买呢,你快别跟我客气了。”
林酸酸把红糖放小桌子那,再走出来看余政扬在吃饭,看样子应该也是刚刚回来没多久。
她走过去余政扬边上坐下:“我跟你说,你根本猜不到我今日在集市上碰见了谁。”
余政扬冷声回答:“陆有国。”
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洗饭盒,林酸酸像个跟屁虫追在后面:“你认识陆科长啊?”
余政扬当然认识,很熟悉,最开始两家是邻居。
他父亲跟陆有国父亲是一个班出来的。
现在陆有国的父亲是第九师师长,如果余政扬的父亲当年没出意外,那也是该到这个位置了。
他跟陆有国并不对付,所以这次林酸酸没能入选培训班他觉得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陆科长说之前有人把我资料递交上去,要参加十五期的培训班,是你帮我递交的吧。”
余政扬没回答,名额都被刷下来,他没什么好说的。
“今日陆科长把我叫过去,让我重新填了表格,说是等开班再通知我过去。”
“恭喜你。”余政扬不冷不热地应着。
林酸酸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不大愿意搭理她。
余政扬洗好饭盒往家里走,林酸酸还在原地站着,手里攥着的是临走时陆阿姨塞给她的一把糖果,打算余政扬洗好饭盒就给他。
现在看来好像不用。
他们本来就是表面夫妻,似乎是她越界了。
糖果放回布包里,林酸酸回到家时余政扬已经去指挥部,她看着另外一间卧室摆好的板床,放下布包开始把自己的东西搬到隔壁卧室去。
正在卧室整理东西的时候,客厅有动静,是余政扬回来了,赵得开也一起,两人在客厅坐着,都点了烟。
“高团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又合并到七连去归周永明那混账管?”
余政扬吐一口烟:“目前上面的意思是这样,老周那边人数比我们多一倍,划过去自然归他管。”
赵得开苦笑一声:“咱们要归他管,那不得有的受呢。”心烦地扣着指甲。
他跟余政扬就是从七连出来的,之前他们在七连就看不惯周永明那溜须拍马的作风。
“什么时候开始搬迁?
“大概后天左右吧,那边在整理宿舍位置,你明早找个时间通知下知青那边,我去山上看看,以后这块山头要划给三连接手,要跟老高那边把工作对接好。”
两人说着话就走出去。
林酸酸在卧室是都听得很清楚,虽然听着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跟余政扬是同一条船上的,余政扬要是不好过,她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去。
只是余政扬要承受的压力比她更多罢了。
下午林酸酸在食堂帮忙的时候跟王婶说了余政扬要被调回七连的事。
王婶听着直摇摇头:“那咱们可有得遭罪了,七连家属院那些个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余连长要调到五连,我跟你老吴叔是主动跟来的,谁能想到还有回去的那天呢。”
余政扬有着余连长的身份或许还能压着些,如果是归周永明管,那连余政扬都自身难保。
林酸酸想到她泡的那些木薯,上回高永镇过来并没有责骂她,如果木薯确实无毒能食用,解决了兵团粮食紧缺的问题,那余政扬算不算立功?
不管了,先试试看。
这几日林酸酸都有给缸里的木薯换水,第三天木薯已经泡足六天。
晚上等其他知青都吃饭回宿舍,林酸酸就到食堂准备煮木薯。
王婶刚打算收工回去,看她在切木薯就过来搭把手帮忙烧火。
余政扬夜跑路过食堂后面,看王婶这么晚还在忙活就停下来:“王婶,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小林说那木薯泡的时间够了,打算晚上煮着吃吃看。”
余政扬没多想,继续往前跑,这几日因为忙,加上跟林酸酸分房睡后,他们都没怎么碰过面。
心里多少有些生气她那天跟着陆有国回去,害他在榕树头等半天。
想到陆有国,余政扬突然想起来林酸酸现在已经有资格去参加培训班,培训结束她就能到医务室去做事。
那她没必要再去折腾这个木薯,当初林酸酸弄来木薯是想跟他交换后勤的工作。
想着林酸酸可能是在帮他,余政扬又调头往回跑。
林酸酸这时的木薯已经下锅煮,就煮两根,一根放红糖下去煮甜口的,另外一根放猪油跟葱花煮咸口的,在煮木薯的过程锅不能盖着。
等余政扬再跑回来时,林酸酸煮的木薯正好出锅。
余政扬进食堂就看见她端着碗木薯嘀咕着:“我找谁去试这毒呢?找余政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