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剑突然出现,点头哈腰迎向赖二兄弟,于是三个奇怪的组合有说有笑的进了一家酒楼。
君莫言只是瞄了一眼,不甚在意,赖二兄弟如今名声可谓是臭得响叮当。
别说为江湖正派所不耻,连下九流的旁门左道对其人品都甘拜下风。
大奸大恶之徒引以为知己…
奈何本身实力不俗,一般人惹不起,但不妨碍在背后说闲话,为他俩的名声再添一笔彩。
高剑这个落魄的纨绔子跟这两位混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
联想到这人之前在黄府的闹剧,多半会对黄府不利。
好在苍公子大方,去黄府送信的下人一去一回,带回了个八品高手。
那人是个邋遢老头,好酒,称酒疯子。
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江湖中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倒是会不少。
早年受了苍家恩惠,便一直做了苍家客卿。还了十几年人情。
这次来追风镇本来是护卫苍小公子的,以免一不留神又着了一些小伎俩的歪道。
刚到追风镇便被派到了黄府,保护黄彩凤两天。
陈十一几人与之打过招呼后离去的。
酒疯子虽然看着不靠谱,邋里邋遢,吊儿郎当。但人家确实有本事。
陈十一大概是职业病犯了,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隐藏大佬的感觉。
总之,对黄小姐的安危,她甚是放心。
当即也懒得管高剑几人,与小伙伴悠悠路过。
此时酒楼靠窗的位置,高剑谄媚地引赖二兄弟落坐。
从刚才见面到此时就坐,他没少说奉承话。
赖甲很是受用,这个徒弟没白收。资质虽然差了点,但至少会说话,让他听着开心。
该死的风云社!又到处散播他们兄弟的谣言,害得他们没少受气。
这回更是可恶,竟然谣传他们从小便为了一点小事杀害自己父母兄弟,说得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
天地良心,他们从小便是孤儿,行乞为生,有哪门子父母——!
这群说书的嘴皮子一碰,黑的就说成了白的。
奈何欲辩无门,没有人相信两个曾作恶多端的人的辩解。
越想越气得牙痒痒。有时候他真想如赖乙一般,做个脑袋不灵光的憨子。
高剑的拍马功无疑给了赖甲一丝心灵慰藉。
高剑此时正在告状,忽然看见三个熟悉的人影刚从楼下路过,当即指着陈十一等人的背影道:
“师父,您看,就是他们!今日在黄府坏了徒儿好事,徒儿报了您老人家的名号,他们还…”高剑欲言又止,吊人胃口。
赖甲小眼一眯发出危险的光芒:“嗯?还如何?”
“还骂您和师叔歪瓜裂枣,卑鄙无耻,背恩忘义,恶贯满盈…”
“碰——!”
“岂有此理!几个黄口小儿安敢在背后骂老子——!”赖甲气得拍桌而起,桌子应声而裂,高剑自然而然闭了嘴。
赖甲拔出腰间双刀就着窗沿跳了出去。
背后的高剑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诡异微笑。
身后凌厉刀风袭来,君莫言眸光一凛,后退一步,转身拔剑格挡。
利刃相交处双方八品高手真气四溢,陈十一苏小妹连忙闪身远离危险地带。
武道水准相差过大,两人帮不上什么,也尽量不去添乱了。
赖甲满脸怒气发疯似的一阵猛攻,让人应接不暇。
一堆吃瓜群众们闻着味聚集遥遥观望,拍手叫好。
八品高手的交锋可不常见。
君莫言被赖甲偷袭,一股怒气上涌:“传闻赖二兄弟常年欺横霸世,果然不虚。无缘无故竟对我等陌路之人背后偷袭!”
赖甲则理直气壮说君莫言等人背后骂他,既然被他知道了,定要教训这几个黄口小儿一顿。
陈十一扫了眼不远处一脸奸计得逞的高剑,颇为无语。
这些年骂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心里没数吗?还这么玻璃心。
这么不经挑拨,以后迟早得吃大亏。
此时赖甲对战君莫言一时竟占不到上风,到底是鬼蜮伎俩多,时不时来那么一手暗器。
君莫言应接不暇,逐渐占了下风,眉宇一沉,朝陈十一两人喊道:
“你们先走,我随后便能脱身——”
陈十一连忙应声,“好嘞。”随后脚底抹油,一溜烟没了影,逃跑速度之快,令人汗颜。
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就这么…抛下同伴跑了?
那小子没想到竟是个没有气节、贪生怕死的…
苏小妹愣在原地,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似乎不相信陈十一就这么跑了。
赖甲气得哇哇大叫:“憨货——!还愣着干什么!跑了一个,那个丫头可不能让她跑了——!”
赖乙闻言,轮着狼牙棒冲向苏小妹。
苏小妹身后的人群哄然散开,苏小妹自己也不敢挡其锐,闪身躲避。
一棒落空砸地,地砖应声龟裂。
君莫言被赖甲缠住,自顾不暇,苏小妹已经失了先机,逃走无望。
正当众人以为君莫言两人对上赖二兄弟铁定非死即残时,两颗石子以无可匹敌的威势直击战场。
一颗打在赖乙的额头,赖乙闷哼一声,倒地不省人事。
一颗只是吓唬一下赖甲,从他脸颊险险擦过,赖甲脸上顿时多了一条红印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何方高人,竟有如此本事,一颗石子将八品高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赖甲惊惧之下,连忙朝空中拱了拱手:
“晚辈赖甲,扰了前辈清静,在此向前辈赔罪——晚辈这便带兄弟离去,不知前辈可否应允?”
赖甲警惕的环视了一周,见那位神秘前辈没有吱声,小小的身躯扛起倒在地上的高大汉子便跑。
君莫言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泽,也向空中抱拳道了谢。
空气中依旧无人回应。
吃瓜群众见没有热闹可看,也散了。
突然一道人影掠过,有人认出是刚才逃跑的那个没骨气的小子。
“嘿——架都打完了,这小子就知道回来啦?”
“是啊,不知是那门哪派的?家中长辈就没教过他做人的道理?”“……”
陈十一全当没听见,没事人似的从人群中穿过。
转眼到了君莫言二人面前,脸上哪有半分惭愧可言?反而厚着脸皮笑道:
“哈哈哈,都没事吧,我就知道今日两位有贵人相助。”
苏小妹盯着陈十一一语不发,等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君莫言呵呵调侃道:“贤弟这逃跑的功夫可谓是干净利索,缘何又折回来了?”
陈十一白了他一眼,这人搁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折回来,这两人可套不着好。
随即看向一语不发等解释的苏小妹,忽而惊奇道:“哎呀呀…稀奇啊,苏小妹,你生气啦?”
苏小妹眼底骤然升腾其一抹寒意。
陈十一马上认怂,“呵呵,别气,我可不是抛弃同伴的人。”随后压低声音道:“回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跟你解释。”
还没走远的几个路人瞧见此间情况,啧啧感叹,这小子皮可真厚,都做出这番操作了,还不认账。
见三人一道离去后,路人更是恨铁不成钢,都这样了,居然都没闹掰,还和好了?
风云社书坊。
陈十一耐心解释了一番神秘人情况。
总之追风镇的神秘人仅此一人,那就是她自己。
当然虚虚实实,陈十一在这个基础上再编了个神秘人。
不然她时灵时不灵的宗师之力从何得来?好多不合理之处都解释得清了。
陈十一打定主意,外挂的事,打死也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就算是最亲最近的人也不能说。
总不会愚蠢到将所有底牌都大大方方摆出来吧?那她离死期就不远了。
不是她不相信人性,而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连君莫言也认为陈十一的说辞有理,他早就疑惑陈十一突如其来又突然消失的力量来源。
没想到真正的神秘人前辈另有其人。
那《陈老狗的传奇一生上册》中那些绝世武学也有了解释。
他就说,十一小弟小小年纪怎有这般武学造诣…
苏小妹听闻后,点了点头,明显也是听进去了。面部表情虽然也看不出什么,但能清楚感受到她气场的变化。
陈十一知道,苏小妹气消了,原来苏小妹生气是这个样子的啊…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陈十一也等不及君莫言将飞燕无痕整理成册了,干脆请君莫言言传身教。
原主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记忆力绝对好使,教个两三遍也能领悟。
看着陈十一折腾的身影,君莫言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君莫言朝着不请自来的女子拱了拱手。
“冷月姑娘,不知来此所谓何事?”
来人正是中午跟在顾寻身后的女护卫,九龙卫百夫长之一。
陈十一也停止了练功,现学现用一个起落来到两人跟前。差点一个不稳丢了人,好在旁边的冷月眼疾手快带了一把。
“多谢冷月姐姐。”陈十一笑着道谢。
冷月目光忽然锁定陈十一从衣领中跑出来的玉坠,神色恍惚了一瞬。
对于冷月的冷漠,陈十一不以为意,这位一向不是个会说话懂礼貌的人不是吗?
整个午饭下来,除了顾寻说话她会毕恭毕敬地搭理两句,其他人谁也不领情。
不然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另一头舞枪的苏小妹也来到一旁站定,静静地等着冷月发话。
冷月公事公办道:“公子令我来通知几位,大公子已动身去了广陵。”
这么匆忙吗?都来不及与之好好道别。
冷月手中拿着一物件,递给陈十一,“另外,此物是在鬼医迷宫中得来,公子让我交于你。”
陈十一接过,是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正疑惑,冷月倏地一下飞身离开。
陈十一想打开,无奈这匣子机关设计得太巧妙,她不得其法,只得问问君莫言,“君大哥见多识广,这是何物?”
君莫言听到见多识广几个字,嘴角微微一抽。
行,他便做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哥。
接过小匣子,仔细研究了一番,赞叹此物不凡,定是出自某位大师之手。
“咔——”
机簧声响,小匣子打开,里面竟是个由多块方块组成的小木盒子。
陈十一何其眼熟,这不是古代版的魔方吗?
顾寻给她这个干什么?难道自己打不开,直接摆烂当人情送人了?
君莫言拿出魔方捣鼓了一阵,竟咦了声,对制作魔方之人赞不绝口。
猜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神匠的神方?
“神匠?神方?”
她怎么没听过,原主也算博览群书了,也毫无印象。
陈十一问详情。
君莫言知道的也只有只言片语,祁氏一族百多年前出了位神匠,神方是他陨落前最后一个作品。百年来无人知晓神方的去处,也无人知晓神方里的秘密。
可百年来天骄之子如过江之鲫,多少奇才将星陨落引世人唏嘘。
如今世人还有几个人知晓神匠祁凤?
管他什么秘密,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将这六个面都对齐就能打开了是吧?”
陈十一再次确定。
君莫言点头,决定尝试,再次捣鼓了一番,最后只拼凑了三面,其余顾头不顾腚。一时半会还没完没了了。
陈十一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在君莫言目眦欲裂的神情中,三下五除二将神方六面拼凑齐。
不就是魔方吗,她熟得很。
还别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事还真挺爽。瞧这一个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君莫言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最终向陈十一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字,服。
闲话少说,陈十一手中的神方应声而开,里头是一块铁器,形状如虎,上方刻着一些神秘古老的铭文。
“虎符!?”
三人皆是一惊。
百多年前的虎符,调的一定不是大周的军。
君莫言面色凝重,此物干系重大,还是好好收起来吧。
与此同时,书坊地下密室。
“公子,属下确定,陈十一是男子无疑。并未发现任何女子特征。”
寒玉床上盘膝打坐的少年阖着的双眼微动。
他之前莫非真的看走眼了?
冷月眸光动了动,还是开口说道:“公子,恕属下多言,您对陈十一是否太过特殊?”
那块玉坠在冷月脑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