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炊烟，我突然觉得手里的肉饼不香了。”
荔山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树林间，朱慈照边啃着干粮边吐槽了一句。
“哈哈~等下炮声响起，殿下就会觉得肉饼无比香甜了。”
朱慈照身旁的左良玉哈哈一笑，盯着朱慈照手中的肉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后在一个医者严肃的盯视下，乖乖地喝下一碗药膳粥。
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正常吃饭了，之前是病重吃不下，朱慈照来了之后是只能吃药和药膳粥了。
虽然不好吃更不好喝，但确实能治疗他的病，他也就忍住了口腹之欲，乖乖喝药粥了。
两人身边是一群啃着朱慈照同款肉饼的护卫和亲兵，他们一手吃饼，一手还提着三眼火铳的警惕地看着四周。
左良玉担心朱慈照冒险，观战的地方选地远远的，但是护卫们还是非常谨慎。
在他们的护卫下，成功躲过两批清军的斥候，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不用躲了，要是还有清军的斥候到来，杀了就可以。
哒哒~哒哒~
众人正警惕间，轻轻的马蹄声从山脚传来。
“这边有香味，是肉香猪肉味，可能有人。”
“我还闻到了药味，中药味，这山上应该是有人家，上去看看。”
“走~”
不太高的讨论声中，马蹄声更近了。
朱慈照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张铁，对方点点头，对着身边的一队护卫挥挥手，十人将手中肉饼往怀里一收，顺手掏出来一把匕首，就往山下冲去。
行动间算不上无声无息，但是动静非常小。
左良玉见了赞许地点点头，在他看来永王的这些护卫就是锦衣卫，擅长暗杀和情报刺探；他没有管护卫们的动作，只是对着自家亲兵比了个握拳的手势，30个亲兵就向他身边聚拢过来。
只是十个呼吸不到，朱慈照和左良玉身边就被团团围住，保护了起来。
“小心~有~”
“敌~”
“敌袭~发~”
“唔~唔~”
朱慈照还在啃肉饼，左良玉还在喝粥，两人透过人墙和树影，只能依稀看到有人影闪动，没多会就听到了一声声不连贯的惨叫。
没有一个清军的斥候能说出一句完整的示警。
山脚下，张铁从一个清军斥候的脖颈上拔下匕首，血柱立即飚了出来，而他只是身形一转，手上微微一拉，飙血的尸体对着身旁一个骑马的清军斥候飚去。
“该死~啊~”
在那个斥候被血液迷住视线的时机，张铁一矮身，从战马腹下穿过，躲过横扫而来的长枪；随即拉着马镫一个用力将那名斥候拉下马。
不等那个斥候反应过来，他又揉身而上，膝盖一跪压住这人的胸膛，手中的匕首一划一拉，又是一道血柱飚起，被他一个翻身避过。
当他起身想要再找对手的时候，其他清军斥候已经全部被消灭。
他们28人欺负一支十人对的斥候，不要太轻松了。
三十息就解决了战斗，真的不要太轻松。
“铁哥，没有挑战性啊，这些家伙太弱了。”
一位战士欲求不满地对张铁抱怨了一句。
“这些家伙的身手还行，就是警戒性差了点。
不过，我们也有引以为戒，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不然下一次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张铁虽然也觉得敌人太弱了，但还是借机教育了手下们一次。
他们有点骄傲了啊。
山顶上的左良玉有点惊讶地看了看山脚，又看了看朱慈照，也算明白朱慈照为什么那么自信自己的安全了，这样的护卫确实厉害。
经过这个插曲，他对朱慈照的评价又略微提升了一些。
又等了有两盏茶时间，有传令兵跑来请示
“殿下，大帅，这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炮已经准备就绪，是否现在就发射？”
“……”
朱慈照一言不发，看向左良玉，他之前就说过，这次战斗是有左良玉主持的，他是来学习的不会发表任何命令。
他说到做到，坚决一言不发。
左良玉见此心中激动，也不再向朱慈照请示，而是看向远处的炊烟。
一股股青烟升起，有种遮蔽天地的气势，可想而知要有多少土灶在升火，又有多少士兵等待吃饭。
他又低头看向传令兵问道：
“保护火炮的火铳手和刀盾手就位了没有？”
“回大帅，已经就绪，3万三眼火铳手，1万五雷神机铳手，2万刀盾手全部就位。”
“那就开炮吧，全部火炮一起开炮，由远及近的轰炸，把他们往我们这边逼过来！”
“是！”
传令兵翻身上马立即去传令了，附近的几个山头上有几个旗手挥动手中彩旗，飞快地将左良玉的这个命令传达下去。
开炮~开炮~开炮~
小山包上，能听到前方三四里外的阵地上传来“开炮”的怒吼声。
轰~轰~轰隆隆~
随即震天炮响响彻寰宇，天上原本稀少的白云直接被震散。
啊~啊~啊~
远处，荔山上，惨叫声四起。
无数炮弹远远射向荔山，只是几个呼吸之间，荔山上原本并不繁茂的树木，瞬间被摧折大半，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及血肉。
正准备吃饭的清军，自然是分队分伍地聚在一起，却不想有铁疙瘩从天而降。
砰~
一发炮弹飞来，将一个端着碗伸手要舀饭的战士砸得四分五裂，红色的血液，红色的碎肉，混合着白色的骨头，一起落进面前白色的米饭中。
行军五天，难得能吃一会大白米饭，这个战士很兴奋很激动，却不想，死在了这里。
滚落一旁的人头上，还挂着一抹嘴馋的口水。
砰~
又一发炮弹飞来，准确地命中了那锅米饭，将其砸得四分五裂。
“火炮，是火炮！”
“快找地方躲起来！”
“隐蔽~隐蔽。”
“快找出敌人的火炮阵地！找出来……”
“骑兵~骑兵冲出去看看！”
直道这个时候，清军的这支队伍才反应过来，各级军官大呼小叫这指挥手下的兵丁。
有的想躲有的想战，更多是在发愣的，一时间整个荔山营地陷入了兵荒马乱中！
砰~砰~砰~
落下的炮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四面八方飞来。
“集合~我这里集合……”
营地完全慌乱了起来，军官们把嗓子都喊哑了，但是士兵们还是被连续的炮弹吓傻了到处乱跑。
踩踏开始发生，有些战士被同袍退到后就没能再站起来了。
直接被杀，被炮弹砸死的不多，死在同袍脚下的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