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从房间出来,恰好听到女儿的话,叹了口气:
“叶子,你再拿点驱蚊药出来,我要把每个房间都点上竹筒药,不然我心里没底。”
楼下女人的凄厉哀嚎还在继续,透过模糊的缝隙,能依稀看到很多业主已经起床来到窗前,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叶拿出几个竹筒药交给老母亲:“妈,咱们家准备充分,不会有事的,放心。”
继而转身对老父亲交代道:“爸,你这几天可别再出去了,等蚊子找不到人血,过一阵子自然就会消失。”
云父乖乖点头。
一家人正在心不在焉吃早饭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响传出,声音很大,是外边传来的。
一家三口惊得放下筷子,来到落地窗前,可是视线所到之处,全是巴掌大的蚊子,啥都看不出去。
比之刚起床时的蚊子密度,现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奈,云父拿来点燃的竹筒药,对着钢材质防蚊网,让青烟飘出去一些,腾出点空间,好能看看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拿着望远镜,仔细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不想突然一个人影从6号楼跳下来,然后发出了同样的闷响。
父女俩倒还好,却把云母吓个半死。
一直以来被父女二人保护起来,她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跳楼身亡场面。
一家人用的望远镜是在极限环境中使用的专业设备,当落地窗上的蚊子被竹筒药熏走之后,外边楼下发生了什么就能看得非常清楚。
云父忙伸手捂住妻子的眼睛,这种场面既血腥又让人作呕。
楼下那两具尸体已经被毒蚊子一哄而上,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两个完全被蚊子掩埋的尸包。
连人体砸在水泥地面形成的一大滩血,也全部被蚊子覆盖。
云父给妻子端来一杯安神茶,让她小口小口地喝着:
“2号楼开始安装网纱布的时候,别的楼栋有几家跟着做了准备,想来应该能好一些。
就是不知道那些去了避难所的业主,现在有没有危险。”
云叶坐到老母亲身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上一世还没有这么大的毒蚊子,避难所就死了很多人。现在的情况更恶劣,后果只会更严重。”
云母喝了安神茶,又有父女俩在身边安慰,这会儿好了很多:
“那些人真不该去避难所,在自己家,再怎么说,塑钢窗外边的纱网也能起些作用。避难所的条件再好,能好过家里吗?”
云叶看着窗外如黑墙一样的蚊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
万一其他楼栋的业主在避难所生活得好呢?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桃源豪庭每天都有业主受不住家里的特大号毒蚊子,而选择跳楼轻生。
他们的尸体在地上不到两天时间,就会被蚊子吸干血,然后被蚊子释放的毒液侵蚀腐烂。
最后,那些跳楼的人,彻底消失。
好像从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业主们再也不敢开窗通风。
之前不知道蚊子的厉害,现在亲眼目睹有人被折磨得宁愿跳楼结束自己,便深刻认识了大自然的威力。
特大号毒蚊子吸不到人血,便联合起来,形成一个锥子的形状,合力撞向楼上的玻璃窗。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不计后果,不遗余力。
云叶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些嗜血的家伙拼了命地朝着玻璃上撞,不止一次在心里庆幸,多亏安装了防弹玻璃,不然现在早吓死了。
小区业主们在装修时,基本都会更换成防弹玻璃,所以不用太担心2号楼的其他家庭。
陆修存又出来过一次,他每家每户地在门外询问有没有被咬的,有没有需要药物的。
然后又踩着30多厘米厚的蚊子尸堆,到6楼的连廊翻找喷枪。
物资小队在户外用品店找到了很多卡式喷火枪,是用来在户外做饭或者烧猪毛的。
现在被陆修存拿着,一层楼一层楼地烧蚊子尸体。
这么做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他通过对面几栋楼的业主跳楼后的情况发现,这些蚊子携带着很强的腐蚀性毒素。
如果不尽早处理干净,即便有一天蚊子潮撤退,业主们也会有很大的病毒感染风险。
于是他身穿防护服,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身上带着驱蚊中药包,把每层楼的蚊子尸体烧干净。
蚊子尸体燃烧产生的味道,又腥又臭,即便全屋做了保暖,所有的缝隙被堵得结结实实,云家也能闻到这种难闻的气味。
要不是陆修存早就用对讲机打过招呼,云叶差点以为这些恶心的大蚊子又进来了。
一直到第七天,窗外的蚊子数量突然减少。
云叶起床来到客厅,老爹也在看着外边的情况。
“爸,你发现没?今天的蚊子好像少了。”
云父点头:“是少了,前几天每天都是密密麻麻,今天竟然有缝隙了。”
又过了三天,这些超级无敌大蚊子慢慢消失,只能偶尔见到一两只。
可是蚊子潮退去,它们造的孽却没有随之消失。
云叶没敢出门,而是通过窗子放出了无人机。
通过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小区内很多业主身上都被咬过,虽然没死,但是脸上还有身上,能看到非常明显的腐烂伤口。
即便无人机在窗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伤口面积实在是太大、太明显。
有的人整张脸变成黑红色,皮肤下面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那是皮肤组织坏死的表现。
还有的人,整条腿变成深绿色,不断有黄色的脓液流出。
无一例外,全在痛苦地呻吟。
而且被毒蚊子咬过后,会非常地痒,有人受不住,就用手去抓,进而造成皮肤腐烂的面积更大。
就这样,桃源豪庭再次迎来了跳楼潮。
那些忍受不住身体痛痒,也不能接受样貌改变的业主,没有药物治疗,也没有能力去医院找医生。
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用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