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俞致远点头,他皱眉,“确实有一个考察团,但是他们应该有人陪同,怎么单独跑出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真有这么回事,那我等会让阿渊来一趟,先把图纸画下来。”
俞致远有点泛酸,倒也没说什么,谁让他女儿不会画画呢。
家具的事情过了两天也没什么动静,初夏也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过有另外的好事,初夏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京大西语系英语专业。
这个时候的通知书还是很简朴的一张纸,没有后世那么精美用心,里边还有一张新生入学注意事项。
虽然不是第一次收到录取通知书,初夏此时还是忍不住的激动,这可是华国最高学府之一,这一届的高考生在教育史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这一张薄薄的纸,初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每一个字都看得仔仔细细。
晚上三个人出去吃饭庆祝,俞老爷子那打电话告诉了一声。
现在那几个堂哥住在那,初夏也不怎么过去,俞弘也参加了高考,成绩不怎么样,连体检都没有他。
所以初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事,也没去俞老爷子那庆祝。
随后季铭渊和乔木兮陆续收到了清大和医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个年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俞致远一家过得非常欢乐,大学录取通知书为家人增添了一份喜悦。
初二晚上,俞致远和黎文君坐火车去了宁省,本来初夏也打算跟着一起去的,结果出发前家具厂那边来了电话,约翰和阿尔文找到他们要看新的设计。
本来看个设计,季铭渊去就行了,也不知道那俩抽啥风,非点名要见她。
没办法,初夏只能留了下来。
早晨,初夏画了个淡妆,为了显得有气势,特意选了一双鞋跟高的皮鞋。
小车接了季铭渊和初夏,一路往家具厂开。
车里除了一个司机,只有他们俩。
从初夏上车,季铭渊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此时更是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你今天特别漂亮!”
季铭渊的声音是那种很酥的低音,他的声音很特别,尤其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有温柔缠绵的感觉。
尤其这样在耳边低喃,初夏觉得耳朵会怀孕的。
车里有别人,两人也不好说什么过于亲密的话,初夏小手暗戳戳的揪了一下某人的手,一本正经的跟他讨论起前两天让他画的那几款图纸。
老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昨天上边突然来通知,有外商看中了他们的折叠餐桌,要来厂里参观。
还说想见见设计师手里另外的图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设计师手里有啥图纸,他们都不知道,老外咋知道的?
他只能联系季铭渊,想请他的那个朋友来一趟,不管怎么说,出口给国家创外汇,是一件大事。
没想到季铭渊一口就答应了,还让他放心。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放下心,这不安排好了接待外宾的事,就跑出来等着了。
车一停稳,老冯也顾不上什么身份,打开车门看到两人,长吁一口气,“你俩终于来了,快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冯叔,我俩得先跟你道个歉。”两人昨天已经对过口供了,之前瞒着他那个折叠桌是两人设计的事,得坦白。
不然这次涉及外商的事,没那么好圆过去,再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他们也不想一直这样。
老冯有些不解,“你俩跟我道什么歉?”
“就是之前那个折叠餐桌的事,其实那是夏夏的想法,但是她不会画画,是我按照她的想法画出来的。
那时候刚在您这买完家具,反手就赚了厂里的设计费,我们怕厂里人有意见,就撒了个谎,对不起,冯叔。”
老冯不在意的“嗨”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没事,我能理解。”
两个孩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那几个设计虽然花了钱买,可给他们创造的利润也不少,就没有必要计较了。
“咱们还是来说说这次的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可不能在骗我啦!”
初夏摸了摸鼻子,被调侃的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冯叔……”她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我跟阿渊已经画好了几款设计图,等会就看外商那边怎么说了。”
“哈哈哈,好,原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啊,这下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这次不是约翰和阿尔文两个人来的,还有考察团其他人员和华方接待人员,一行十几人。
“嗨,俞,我们又见面了。”约翰热情的打招呼。
初夏礼貌回应,赞美了两句,就把话题引到了家具厂和老冯那里,她可不能喧宾夺主。
一众人先去参观了工厂,考察团里有几个人窃窃私语,大致意思都是在说工厂的设施有多落后什么的,总之就是挺贬低的。
翻译忍着气愤,把约翰提出的问题翻译给老冯听。
尤其是折叠餐桌的制作,约翰很有兴趣,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最久,问题也最多。
初夏和季铭渊坠在后边,小声嘀咕,“本来我就想着促成这件事就好,可看他们那么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生气,我决定一会要薅羊毛。”
约翰虽然全程没有表现出鄙视的情绪,可那种天生的优越感也是有的。
他饶有兴趣的问,“你想怎么薅,我该怎么配合?”
初夏手指摩挲下巴,想了一会,嘿嘿,有了,“这样……再这样……”
“你确定这样能行?”不怪季铭渊质疑,这样操作,正常人不都是不卖拉倒吗?还会有人求着买东西的?
“哼,上杆子不是买卖!尤其是国家缺外汇,外商现在被捧的太高了,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掌握了话语权。
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只要勾起约翰的兴趣,有八成把握能成。
再说实在不行家具厂在出面谈呗,反正坏人是咱们做了,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上杆子不是买卖,是一句东北方言,意思是说做买卖的双方如果有一方想成交的心理太迫切的话会使他付出更多的代价,甚至对方会因为你太急切反而不与你成交了。)
初夏的什么决定季铭渊都支持,何况是这事,更是举双手赞成。
参观完回到办公室,先喝了杯茶闲聊两句,约翰便问起了新的设计图的事。
他对那个更有兴趣。
这老冯就说不上话了,毕竟他也还没看到设计图呢。
季铭渊淡定的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图纸给约翰,“这是一款可旋转的餐边柜高柜形式的功能餐桌。
这里可以摆放咖啡壶,这里是杯架,这里的抽屉可以放一些小物品,这里……
从这里打开,旋转出桌面,就是餐桌。”
季铭渊讲解餐桌的功能,越讲约翰的眼睛越亮。
“季,你真的是个天才,这个设计太棒了!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其他的作品了。”
可季铭渊却闭嘴不在讲了。
“约翰,在那之前,我认为你应该先跟家具厂谈谈。你知道的,一个设计师最珍贵的就是他的创意,现在一切都是未知,请原谅我不能把我的设计都拿出来。”
刚被勾起的兴趣啪的一下又被按了下来,此刻约翰抓心挠肝的难受。
“季,我都没看到你的创意,怎么决定要不要进口呢?”
“不,约翰,你很喜欢我的创意,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刚才给你看的是高柜旋转形式的,我还有抽拉式,折叠式,还有壁挂形式的等等,我可以设计出十几种,绝对会给你惊喜。
但我不是家具厂的员工,在他们没有付我酬劳的时候,我不会把图纸都拿出来的。
我就要娶我心爱的女孩了,我需要足够的钱为她准备一场婚礼,所以,你知道的。”
对此约翰表示祝贺,在沟通无果后,只能无奈的先跟家具厂谈进口的事。
但进口就涉及到价格,所以老冯这边也要计算成本。
季铭渊故意开价两千块一张图,老冯跟他吵的脸红鼻子粗,大有不欢而散的架势。
那边翻译小声的给约翰翻译着。
外贸部的人急得不行,一个劲的给季铭渊使眼色,想让他别那么固执,这出口订单要是黄了,他们担待不起啊!
可来人是知道季铭渊是季家人的,他也不敢说话太强硬,就想着找个机会好好劝劝他。
“约翰,很抱歉,家具厂买不起我的设计图,他们说成本太高了,我们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要不然你也可以买我的设计图,回你们国家加工,这样就不用进口了。”
外贸部的人都快傻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听得懂的华国人都是满脸怒色,怎么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
本来还怀疑老冯和季铭渊是不是在做戏的约翰,在听到这番话后立马打消了疑虑。
人家都要把设计图卖给他了,怎么可能是做戏!
不过他还真不能这样做,因为他们国家的劳动力价格高昂,他之所以到华国进口,就是看中了这里的人力成本低。
他对翻译耳语了几句,翻译面色古怪的对老冯说,“约翰先生说让您按照季同志提出的价格计算一下成本,报一下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