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
东北一个小村庄的泥土房里,土炕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她眉头紧蹙,呼吸有些粗重,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是发黄的棚顶。
初夏转头左右看了看,低矮的土坯房,泥土地,糊着报纸的墙,木头格子窗户上嵌着带着裂纹的玻璃。
屋里一铺大炕,她正躺在炕尾,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单。
阳光透进来,打在炕头那一侧,有些晃眼。
这是哪里?
做梦?
脑子混混沌沌,又绵绵密密针刺一样的疼,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席卷而来。
原来她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华国的七十年代,跟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原主与哥哥是龙凤胎,怀他们的时候赶上大饥荒,吃的不够营养不足,原主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顶替哥哥下乡,身体不好赚不到多少工分,常年吃不饱,瘦的皮包骨一样,家里从来不闻不问。
就这样还要省吃俭用给家里寄粮食,这种行为初夏都无力吐槽了。
后来因缘际会救了同村的男知青,男知青家里报恩给原主办了回城名额。
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结果工作到手没多久,又被家人哄着让给了嫂子。
在家当保姆伺候一家人,吃的最少穿的最差,还被嫌弃吃白饭。
后来被家人卖给二婚老男人,她鼓足勇气第一次反抗,却被打的浑身是伤。
郁结于心,本就孱弱的身体又加上一身伤,原主一病不起。
家里舍不得花钱送医院,一直拖着,要不是二婚老男人嫌晦气,原主都会一身伤的被嫁出去。
直到出气多进气少,家人怕她死在家里晦气,才急匆匆把她扔到了医院里。
直到原主死,都是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没有一个家人来看她一眼。
原主重生在她被迫下乡之际,回想她短短的一生,没有感受到一丝亲情的温暖,到死都是一个人。
从有记忆开始,吃不饱穿不暖,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十六岁下乡,十八岁死亡,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还要再经历一次那些痛苦的经历吗?
不,她不要!
身体精神双崩溃,一场高烧,了无生念,就这么撒手人寰。
于是便宜了她,末世的初夏。
初夏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头更疼了。
这TM的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难怪原主重生了都不愿意再活下去。
院子里有推门声,谈话声传来,原来是中午知青下工了。
几人进门就先拿着盆去打水洗手洗脸,这种不动都一身汗的天气,在地里干了一上午的活,不洗真是受不了。
王超英洗漱完进屋,就奔向炕边,伸手摸了摸初夏的额头,还是有些烫。
“怎么还在烧,吃药了吗?”
初夏睁开眼,牵出一抹笑,干涩的喉咙发出低哑的声音,“好多了,放心。”
“那你再躺会,一会饭好了叫你起来吃东西。”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再睡会。”这会真的是头脑昏沉,再加上刚接收了那么多记忆,她现在精神不济,只想睡觉。
王超英没在打扰初夏,倒了杯水放到一旁才出去。
再次醒过来,外面的太阳依旧火辣辣的,开着的窗子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屋里没其他人,应该都去干活了。
初夏慢慢坐起来,感受一下,还好空间也跟着穿过来了。
咕噜噜,肚子发出抗议。
这个身体本身就弱,又因为生病,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现在急需补充营养。
心念一动,一瓶营养液出现在手中。
现在没什么能立马填肚子的东西,营养液虽然很难喝,总比饿着强。
初夏靠着墙等着营养液发挥功效,脑中回想着穿越前发生的事。
他们小组在一个大厦里杀完一批丧尸,她习惯性的逛起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收进空间。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生了爆炸。
她听到闺蜜乔木兮惊恐的喊她,回头只看到乔木兮扑向她,随着震耳的轰隆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初夏猛的坐起来,她穿越了,那乔木兮呢?
有没有跟她一起穿过来?
那样的爆炸,如果兮兮不能跟她一样穿过来,那结果……
初夏不敢想,隔着一个时空,她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力感让她一想,心就疼的要命,呼吸都带着疼。
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初夏的思绪,看来是知青们下工了。
一个中等个子,眉毛弯弯,眼睛不大却黑亮的女知青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看到初夏还在炕上,脸刷的一下就撂下来,不阴不阳的说了句,“还真是身娇体贵啊,这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做做晚饭。
咱们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回来连口现成饭都吃不上。”
这人是属仙人掌的吗?
浑身都是刺!
初夏回忆原主的记忆,这人叫徐向红,偷奸耍滑,自私自利还好欺负人,原主性格懦弱,上辈子没少被她欺负。
她初夏可不是原主,想欺负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本来因为无法得知乔木兮的消息,她此刻正难受呢,还有人来找茬,那就别怪她了,谁叫你自己往枪口撞。
初夏坐直了身子,一双杏眼冷冷的看着徐向红,“有病就吃药,你以为哪儿都是你家,谁都是你妈,都得惯着你?
你干不干一天活关我什么事?赚的工分又不给我一点,我欠你的吗?
别说我病的起不来炕,烧的糊里糊涂的,就是我好好的,也不是你能随便指使的。
现在是劳动人民当家做主,你这种资本家大小姐的作风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怎么,你还想要剥削压迫劳动人民?”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她对这个时代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看你能不能招架住。
窗外“噗”的一声,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初夏往外看了一眼,几个男知青正在院子里洗漱,也不知道是谁笑得。
她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