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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下毒者(1 / 1)


易冷本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这一趟惊险之旅让他顿时成了风云人物,至少在机场这一块获得了掌声和大拇指。

空乘放下舷梯,临时代理机长出现在舱门口,下面围满了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还有机场警卫和来看热闹的空军飞行员,他们齐刷刷的鼓掌,易冷潇洒挥手,同时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穿铁灰色短袖衬衫的青年男子,这是埭岘情报治安机关的便服,等同于锦衣卫的飞鱼服,看来老妈还挺挂念自己的。

下面围观群众挺多,唯独没有记者,毕竟这是军用机场,在场的人员都拿出手机拍摄,但迅即被铁灰色们制止,说禁止拍照,不准拍,拍了的赶紧删除,如果发现有人发布到网上,要追究责任。

围观群众们就悻悻地散去,医护人员上机,将拉到脱水虚脱的的两位机长和机械师抬下去送医院治疗,警方也将剩下的盒饭封存,这案子的归属还不明确,是埭岘警方调查,还是中国警方管辖,还需要双方协调。

机舱内臭气熏天,却不能立刻打扫,所有的一切都得保持原状等待检验,到底是事故还是刑事案件尚未有定论,这就不是易冷能管的了,他下了飞机,就被铁灰色们请到一辆银色劳斯莱斯旁,这是吴家的私人车辆。

焦敖等四个人扛着行李也下了飞机,还想蹭一下大哥的劳斯莱斯,当然被阻止,焦敖眼皮一翻说那不行,这儿又没有出租车,得安排我们进城啊。

易冷发话,让铁灰人帮个忙,于是特工们安排了一辆道奇军卡,让焦敖一行爬上车厢,坐露天敞篷卡车进城倒也别有风味。

两下就此别过,易冷乘车去见理论上素未谋面的亲妈。

政治家不是普通人,寻常百姓家的母亲哪有知道儿子下落能忍住不相认的,吴文芳就可以,她有三个儿子,一个过继的已经反目成仇,两个亲生的,废掉一个,还剩一个,也就是易冷,可是身份特殊,不便相认,所以这事儿处于保密状态,埭岘老百姓并不知情。

埭岘政局相对稳定平衡,吴文芳与罗信这两个宿敌老政客组成了联合政府,在地缘政治上的倾向采取了明智的骑墙政策,谁也不依靠,谁也不得罪,所以有一个中国长大的儿子,对吴文芳来说是个负资产。

但在私底下,多一个儿子总是喜事,所以吴文芳派人将易冷接到了家里而不是总统府,母子相见,冷静而淡漠,只有生恩没有养恩,没什么感情可言,双方都是场面人,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少。

寒暄过后,提到正题,易冷来埭岘是带着任务的,一带一路嘛,江东造船与欧式航运整合之后,就需要拿下几个国际港口,就需要埭岘政府的配合。

谈判并不容易,政治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对方的需求就狮子大开口,可劲的勒索,这也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应该做的,为本国利益着想,而不是为别的国家考虑。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是按部就班的流程,看起来有难度,其实结果早已注定,没啥好纠缠的,谈完正事,终于可以提到家务事了,作为生母,吴文芳还是拿出了母亲的姿态的,她设宴招待了这个儿子。

这是一场家宴,除了吴文芳,还有两位女士参与,都是易冷的老熟人。

他作为黄皮虎时照顾过的“刘晋”的家人,韦佳妮和刘巧稚,这一对母女在吴德祖病重后就一直住在新加坡,现在直接被吴文芳接过来,娘俩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韦佳妮俨然是豪门儿媳妇的派头,小妮妮长大了,和国内天真浪漫的同龄小孩相比,她举手投足之间更加透露出一种严格教育的痕迹,亲奶奶可不比外婆那种家庭妇女,吴文芳是把小妮妮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原来这才是吴文芳的后手,东南亚政坛讲究政治家族的延续性,吴文芳没有儿子可用,就用亲孙女,所以她才把韦佳妮母女从新加坡接过来,给小妮妮最好的教育,五十年后,埭岘可能又会出现一个女总统。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如此重任,易冷看着都心疼,小妮妮的面容身形很像童年时期的暖暖,但对这位亲叔叔并不怎么亲近,这就更让人唏嘘了。

这顿饭吃的稍微有点尴尬,应付完了,易冷告辞离开,小妮妮很有礼貌的和他说再见,但易冷知道,再见这个曾经的女儿也许是很久以后了,小妮妮和自己也不会再喊自己爸爸。

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独自的旅途,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便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此行还是收获颇丰的,易冷回到酒店下榻,发现到处布满了便衣特工,这是母亲为自己提供的安保服务,她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

这事儿细思极恐,能躲过一劫纯属侥幸,如果不是易冷突发奇想带焦敖一起飞,如果不是焦敖带了鸡蛋烙馍,这回就真的完蛋了,机毁人亡毫无悬念,而且就算把黑匣子捞出来也查不到原因,调查人员只会考虑飞机故障,谁能想到用了古老的计策,在食物里下毒。

易冷不是警察,但他也具备调查能力,经与上级部门协调,中调部与省公安厅授权给他,将案件定性为国际恐怖袭击,与埭岘警方合作调查。

经查,食用了飞机餐的人员属于中毒性痢疾,病情危重,这可不是几泡稀就完事的,当时就出现了抽搐昏迷呼吸衰竭现象,住院后发现肠粘膜坏死,并有脑水肿,简直就是命悬一线。

再查剩下的飞机餐,果然发现了痢疾杆菌多肽毒素。

飞行员的配餐是要求极严的,配出来之后四小时必吃,冰箱存放八小时之内没吃就倒掉,食材佐料不能产生气体,不能引发肠胃不适,机长和副机长的配餐也是不同的,没办法做到不同,那就得相隔一小时再吃,一切都是为确保飞行安全。

飞机餐里出现毒素,那就是玉檀机场那边出了问题,不是易冷在埭岘能查出来的。

易冷准备回国,来时的飞机不打算再用了,心理上有阴影,他要坐民航回去,就在启程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韦佳妮打来的。

韦佳妮约易冷在兰伯大道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还说电话里不方便说,易冷心中一凛,这娘们不会知道些什么,或者感知到什么了吧。

尽管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埭岘情报机关的监控(保护)下,易冷还是赴约了。

咖啡馆是露天的,白色遮阳棚下,游客三三两两,借了开水泡面吃,荻港开放旅游之后,成了中国游客的东南亚首选,放眼望去,基本都是同胞。

韦佳妮姗姗来迟,白色连衣裙,大大的遮阳帽配大大的太阳镜,洋气的如同好莱坞明星,她径直走过来坐下,拿起咖啡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冰咖啡。

这一句话就让易冷松了口气,这娘们啥也不知道。

果然,韦佳妮这个傻白甜并没有敏锐的察觉到哪里不对,她只是想拓展自己的信息源,从小叔子这里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情报。

她问易冷,吴德祖到底在哪。

“在北京301,我还去看过他。”易冷答道。

“并不在那里。”韦佳妮皱眉道,“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仿佛我是外人,或者不配知道真相。”

易冷心里叹气,心说在吴文芳眼里你就是儿子的妾室,是真的不配参与高层决策的,你要是有智慧和能力也行,可是老天公平,给了你美貌和好运,再给你智慧就是对别人的不平衡了。

“我怀疑他已经死了。”韦佳妮冷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在权力面前,所有其他的东西都啥也不是,人命也一样。”

“你说得对。”易冷只能附和,他还能说什么呢,吴德祖究竟在哪里,恐怕只有吴文芳清楚,就连自己都无权过问的。

见问不出什么,韦佳妮也没心思闲聊,起身就走了。

易冷目送着韦佳妮背影远去,不由想起在翠湖天地的每个夜晚,可怜的女人才三十出头就守活寡,可惜啊……那么吴德祖到底去哪儿来,在301躺着不香吗。

一阵嘈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远处有人起了争执,一听声音还挺耳熟,那不是焦敖和许鹏么,哥俩和一个当地的店主争吵着什么,满嘴国骂,嚣张无比。

兰伯大道是繁华区域,巡警分分钟赶到,一名荻港警察局自行车巡警前来处理争端,和颜悦色的劝说,越和气,焦敖的脾气就越大。

东南亚华人说的汉语总带一种软绵绵的错觉,让焦敖这样的社会人觉得好欺负,再加上在国内豪横惯了,警察来了也不怕,反正你也不敢开枪,开了枪就得写报告,被投诉了就得停职检查,会闹的才有奶吃,越是难缠,警察就越懒得管你。

这一套经验焦敖玩的很溜,出了国还习惯性的使出来,和警察嚷嚷了几句,下意识的推搡了一把,两人的媳妇也跟着咆哮助威,气焰嚣张,仿佛声音大了就更有道理一样。

荻港的警察没见过这个,有点慌张,手就按到枪柄上了。

“警察开枪杀人了!”焦敖喊道,“大家都看见了啊,欺负中国人了!”

周围不管是游客还是市民,都拿出手机来拍摄。

焦敖更有底气了,居然开始抢夺警枪,他人高马大,又人多势众,警察只能拼死保护自己的配枪,两下撕扯在一起,警察的帽子掉了,肩章对讲机也被扯掉,狼狈不堪,气急败坏。

很快增援赶到,一群警察将焦敖按住上了铐子,他哥们许鹏更倒霉,挨了一记泰瑟枪电击,整个人抽搐着倒下,两个女人也同样被捕,却依旧嚣张,谩骂不停。

大概是喝了点,焦敖被按在地上时,依旧扬起脑袋嚷了一句:“敢动我,……虽远必诛!”

易冷并未上前劝阻,人要作死,神仙也救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几个人被抓之后,现场围观人员竟然都鼓掌叫好。

看来焦敖等人要在埭岘吃一段时间的牢饭,不能一起回去了。

……

易冷回国之后,立刻着手调查这一起恐袭案,一般刑事案件确实不归他管,但涉及到国家战略安全,中调部就可以介入了,并且能调动一切力量,公安干不来的,还有国安,本来也不是太复杂的案子,迅速告破,果然有人下毒。

说起来案子过程很简单,下毒的是一个欠了高利贷的空乘同事,受外界胁迫行事,且整个过程电话联系,始终没见到幕后黑手长啥样,经技术部门破解,查到电话来自凯宾斯基酒店。

还是凯宾斯基酒店,坏人肆无忌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遥控指挥都不带换地方的啊。

由刑警和国安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将凯宾斯基酒店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外包的保洁保安等,当然还有住客,最近半年的住客名单都拿过来一个个的核对。

还真查出了线索,易冷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像陷入了思索。

阴魂不散说的就是这个人,这幅面容对应的是一个耳熟能详却又神秘莫测的名字,莎拉。

莎拉曾经是吴德祖的助理,也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她的化名很多,身份很多,在埭岘时她曾经是新加坡媒体的记者,在凯宾斯基酒店的登记名单上,她又叫顾修眉,身份是国际脑神经外科峰会的嘉宾,一名资深医生。

联想起在戴高乐机场见到的开宾利跑车的红发莎拉,易冷感觉不把这个人查清楚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别想太平。

鉴于莎拉企图破坏的是国家战略,更多部门和资源加入进来,不知道付出多少人的辛勤汗水,终于查到更为重要的踪迹。

这是一张几年前的照片,断壁残垣上挂着宗教领袖的画像,场面杂乱,救护车和伤员,持枪的蒙面人,还有几个服装整洁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是在加沙地带工作的联合国雇员,其中一个穿着卡其裤不蒙着头巾的女士,就是莎拉。

这个人名义上是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工程处的工作人员,马来西亚华裔,名字叫沈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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