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周身血肉在皎洁的月光下,化作缕缕青烟。
头颅以下更是被万道剑气击成虚无。
仅剩的一颗头颅也未能幸免,被鸿蒙帝兵昊天笔,连同神魂在内,钉于无垠虚空。
面对三位古至尊倾力一击,即便是命运之子,也难挡分毫。
天空飘起了血色雨水,大道响起悲鸣之音,寰宇皆惊。
“纵然你是气运之子,纵然你掌握命运大道,可你依旧还只是个六劫无极帝。”
“与我等三位古至尊相斗,还敢分心护着两个凡俗。”
“我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便也怪不得我等!”
文渊古至尊用那满是浑浊的目光,扫视被轰得只剩下一颗头颅的陈生,眸子里满是冷漠:
“按道理说,你还算得上是我徒孙。”
“可在三株完整的不死药面前,莫说徒孙,便是真正的玄孙,老夫也得杀之!”
一株完整的不死药,可令大帝活出第二世,增百万年寿数。
这对那些寿数将近的古至尊而言,便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啊!!!”
仅剩下一颗头颅,还被昊天笔钉在无垠虚空的陈生,仰天怒吼。
他不甘心!
深深地不甘心!
他可以死。
但师父不能死!!
从出生时起,他陈生便是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废物。
有个当大帝的父亲,白鹿书院又供给他海量修行资源,可他始终突破不到圣人境。
白眼。
藐视。
恶语相向。
白鹿书院内,没一人瞧得上他陈生。
暗地里都骂他比一头猪还蠢,连头猪都不如。
白鹿书院怎会有这么蠢得人?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那个曾经将他视作骄傲的父亲,也在一次次失落中,变得冷漠而陌生。
“本帝为白鹿书院院长,便是在整个文渊大陆,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本帝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不能修炼就不要修炼,省得给本帝丢脸!“
“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简直是我陈家的耻辱!”
“你看看猪圈里的那头猪,这些宝贝用在它身上,他都能成圣人,你呢?!”
.......
儿时所遭受的白眼与漠视历历在目,陈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今天的。
原本也是个斗志昂扬、爱开玩笑的少年郎。
却在一声声否定中,变得内向而自卑。
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张子凡,他陈生恐一辈子都是个连猪都不如的废物。
师父确实给了他很多,救了他的命不说,还帮他报了杀父之仇。
如今又为他夺来文曲星的气运,引动整个文渊大陆上的丹青之气,助他突破帝境,掌握小命运术。
这一切的一切,他陈生都无以为报。
但更重要的是,在面对文曲星孙晔时,师父依旧坚信他陈生一定能超过他,绝不弱于他。
那一声声的肯定,直击陈生的心。
帮他捡起那些他自认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的东西。
陈生不求自己能变多强,他只求......
只求能救师父一命,让师父和师娘,逃出生天!!
一颗残缺的头颅被钉在无垠虚空,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汩汩而下。
他陈生,不甘啊!!
“动手吧!”
文渊古至尊皱了皱眉头,示意文坛古至尊动手。
早点杀了陈生,继而从其识海中寻得摘星楼,擒拿张子凡,逼问出那三株完整不死药的下落。
文坛古至尊一挥手,那杆钉在陈生眉心的昊天笔爆发出惊天威势。
陈生的头颅开始龟裂,连同神魂也开始破碎。
“终于要死了吗?终于要死了吗?”
陈生的整个脑袋都快炸裂,神魂撕裂的痛感,让他痛不欲生:
“师父还没逃出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啊!!!”
惊天的怒吼声中,那原本即将龟裂的头颅再度重组。
被万道剑气绞灭的骨骼和血肉,也开始重新生长出来。
“命运大道,给本帝破!破!破!!”
强烈的不甘让陈生把命运大道施展到极致,小命运术彻底爆发,作用于未来,作用于己身。
原本必死的命数,被他强行改动。
陈生那根中断的命运线,再度朝着未来,延展出去。
轰!
轰!
轰!!
强烈的不甘与执念下,陈生终于爆发出气运之子的恐怖之处。
命运大道轰鸣,气势节节攀升。
七劫乾坤帝!
他陈生不仅伤势痊愈,还趁势突破七劫乾坤帝。
“枪来!”
一声怒吼,陈生伸手一握,命运之力凝聚出命运长枪:
“给我杀!!”
一人一枪,放弃所有防御手段,将体内灵力悉数聚于枪尖,化作最凌厉的攻击。
“该死的气运之子,竟越杀越强!”
“对付气运之子,必须以绝对的实力,将其彻底击杀,否则只会越打越强!”
“一起动手,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文坛三宝相视一眼,杀气凛冽,化作三道光影,杀向迎面而来的陈生。
唰!
命运长枪划破无垠虚空,直击文坛古至尊的眉心。
文坛古至尊冷哼一声,挥手间,便将周遭时空悉数冻结。
诡异的命运之力下,那被冻结的时空纷纷消融,长枪如同一头狰狞的巨龙,直抵文坛古至尊的眉心。
哗——
锋利的枪尖,粉碎一切防御,刺入其眉心。
滴血飘洒,将原本和眉善目的文坛古至尊,渲染的如同恶魔。
陈生大喜,可不等他松一口气,那刺入文坛古至尊眉心的枪尖,好似被一股巨力拘禁一般,竟不能寸进。
“对付气运之子,还真是大意不得!”
“若让你继续突破下去,只需突破八劫造化帝,老夫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在陈生满脸惊恐中,文坛古至尊一把夺过长枪,硬生生将其折断:
“只可惜,你再也没有突破的机会了!”
长枪折断,文坛古至尊两只手分别持两根断裂的长枪,一根贯穿陈生的头颅,一根贯穿陈生的左脚掌,再次将其钉于无垠虚空。
唰!
文墨古至尊手持君子剑,顷刻杀至。
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将陈生的右边半个身子,悉数削去。
“给本至尊死!!”
最后出手的便是文渊古至尊,他祭出鸿蒙帝兵明月图,将画卷中的银月渡出。
文渊古至尊手托整轮圆月,一咬牙,直接轰入陈生体内。
轰隆隆!
银月爆裂,皎洁的月辉布满陈生身体每一处。
陈生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泯灭,成烟。
缕缕青烟升腾起,甚是悲怆。
“少爷,您快出手吧!”
被藏于识海内的摘星楼,小月儿拉扯着张子凡的手臂,哭喊道:
“您再不出手,陈生就真的要死了!!”
可不曾想张子凡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继而满脸认真的看向小月儿:
“我已是肉体凡胎,救不得他。”
说话间,张子凡一只手轻抚小月儿额头,另一只手伸出:
“能救他的,只有你!”
“我?”
小月儿只觉得讽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连......”
话还未说完,小月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目光停顿在张子凡的手掌心,那儿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块令牌——
仙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