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这么说，系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它还记得舒宜把小时候的暮凌带回落云宗时，他孤僻，不会说话，只会捏住舒宜的袖子用一双干净的眸子诉说自己的需求，后来他会笑了，举动却是谨小慎微，尝试着做一些事去讨好舒宜。
他因为体质的原因修炼的很慢，害怕舒宜失望，只有努力、拼命地去修炼，往往一打坐就是一整个晚上，同样一个修为阶段他付出的却是别人百倍的努力。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舒宜能多看他几眼。
哪怕舒宜不只有他一个徒弟，哪怕她绝大多数时候的目光都落在她那个病弱的弟弟身上，甚至后来她骗他，抽了他身上的灵脉，他的黑化值都没有涨到一百。
它还记得，在这个位面任务即将结束的时候，舒宜是犹豫了一下的，但也只有那么一下，一把剑就穿透了暮凌的胸膛，鲜血溅落在灰褐色的地上，而后是他坠入深渊时，疼痛到麻木的表情。
“暮凌有什么招，我尽管接着就是了，他想看到什么，我就让他看到什么，只是结果是否真能如他的意……那就不一定了。”
系统看着舒宜清丽到近乎无情的面容，沉默了好久。
“宿主，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我绑定啊？”
系统知道，绝大多数宿主和系统绑定，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
但它觉得舒宜不是为了这个，换成其他宿主，十万积分的还魂丹被扣留，绝不会是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愿意回来消除黑化值。
这亿万位面，宿主何其之多，能够攒到十万积分的仅仅占比百分之零点二的人数。
舒宜的任务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但据记载，只有不过百的宿主能够做到。
其中百分之九十在攒够积分后都选择了复活。
舒宜一愣，似是没想到系统突然问这个。
“我当时就和你说过了，不过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因为我很擅长，仅此而已。”
舒宜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但不知又想到什么，眸光又变得暗淡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淡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舒宜都在房间里盘腿打坐修炼，似乎丝毫不觉烦闷无聊。
暮凌看着水镜中的人，眸色沉沉。
“沉隐。”
不过瞬息，他面前魔气汇聚幻化出一个人，她半跪在地上，道：“主上。”
“去叫左护法使来。”
“是。”
话毕，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
舒宜进入大殿后，身前的沉隐回首看了一眼她，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线道：“在左边的偏殿内，主上在等你。”
说完，她便消失不见。
舒宜走到那偏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背对着她的男子蓦地转身，他一头乌黑长发懒散的披在脑后，眼角微微上扬，淡紫色的纯净眼眸中仿佛藏着万千星河，神秘而又妖媚，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来了。”
舒宜被他这样的样貌蛊惑了一瞬，连忙移开眼，“是。”
暮凌轻轻弯了眸，道：“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什么事？”舒宜问道。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近些时日，人族屡屡犯我魔界边境，在其村庄猎杀幼魔获取魔丹，我要你带人去围剿他们。”
舒宜眼皮一跳，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重了。
如果暮凌的话不假，那群人类猎杀幼年魔族，自然不值得怜悯，理应诛杀，可是，为什么她心底会有些不忍？
暮凌还在盯着她看，舒宜垂下眼，立刻道：“是。”
“对了，你失忆了，想必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就由我赐名，以后你就叫清幻。”
“好。”
他眯起眼，似乎很不满意舒宜这一个字的回复。
“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我这幅画画的如何？”
舒宜其实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但暮凌的话虽清冽柔情，却含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只好走到桌子前，低头看向那幅画，画中是一只狼，它的前爪扒着崖壁，努力想要勾到岸上去，身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画的很好。”
“没有别的要说的？”
暮凌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她只要稍稍一动便会触碰到他，这样的姿势，像是他把她环在怀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