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以为自己这一觉应该能睡得很踏实,没想到刚刚睡着,就听到冯建文喊她。困得要命的郑媛突然被人从梦想里吵醒,脾气立马上来,烦躁地喊了一声:“干什么!”刚喊完,一串小孩子的哭声传入耳中。
郑媛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冯建文满脸的担忧,说:“媳妇儿,包子好像病了。”
郑媛混沌的脑子突然嗡一声清醒了,她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爬了起来:“包子怎么了?”小包子可怜兮兮地一直在哭,声音没有平时洪亮多了,有气无力的听着就像小猫在哼唧。
“这是怎么了呀。”看到儿子这么蔫,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拉稀了,拉的都是水儿,而且他好像很难受。”冯建文手足无措。郑媛睡觉后,冯建文不困,就倚着床头拿出白天借的那本《基督山伯爵》看,这本书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和那种严肃文学作品不一样,冯建文很快就看入迷了。要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看文学作品,还是国外的文学作品。
看了大概有三十多页,他忽然听到了包子的哭声。冯建文如今也是看孩子有经验的人了,尤其对自己儿子的习惯已经了如指掌,他看了下表,这个时间点不是包子应该醒过来的时间。不过也可能是突然搬了家换了地方,包子的作息有些凌乱,这也正常。冯建文没多想,就正常轻轻拍着孩子哼着歌儿哄包子入睡,但包子就是不睡,一直哭闹。冯建文就想可能是尿了吧,小孩子不舒服才会一直哭,稍微掀开一点被子查看包子的尿布,这一看才发现包子不是尿了,而是拉了,而且还是拉稀。
包子之前一直很健康,身子骨健壮,从来没生过病,冯建文一下子就慌了,立马喊郑媛。
郑媛上辈子毕竟生养过一个孩子,经验比冯建文丰富,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猜应该是突然换了环境导致包子有点水土不服,多喝点水,吃点药,时间长了应该就好了。
但郑媛自己毕竟不是大夫,家里虽然常备了包子能吃的药,但妥当的做法还是先带着孩子去医院看一看。
郑媛也不觉得困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喊冯建文起床:“这边有医院吧?走,咱带着包子去医院看看。”
冯建文只脱了棉裤,他穿衣服速度比郑媛还快,自己穿好后还帮小包子穿好衣服裹好褥子。
“还用借辆自行车吗?医院离这儿远不远?”郑媛套上棉袄,紧接着穿棉裤。
冯建文说:“不远,咱抱着孩子走过去就行,一会儿就到。”他把包子抱起来,郑媛也穿好了衣裳,翻了翻兜,白天去买东西剩下的钱还在兜里,还有不少,应该够了。
冯建文看她数钱,说:“不用数了,部队里的医院给军属和军人看病都不要钱。”
郑媛一把把钱塞进兜里:“那就行……走走走,赶紧的。”
冬天晚上很冷,打开门,寒风像是裹挟着锋利的刀子吹在脸上。郑媛怕冷,穿上了军大衣,冯建文也拿了军大衣,他没穿,还是裹在了包子身上。
外面很黑,没有路灯,只有睡得晚的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郑媛忘了拿手电筒,也来不及回头去拿了,就这样摸黑走,好在还有月光,路上也平整,应该摔不了。
两个人脚步飞快,尽管冯建文怀里抱着几十斤,脚步也比郑媛快,郑媛紧赶慢赶才赶上。一路上,两个人甚至都顾不上说话,一心赶路。
本来从家到医院,步行的话需要二十分钟,两个人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医院大门口。
这边军区毕竟是个大区,医院很正规,大楼比金水县的医院大楼还要高一点。郑媛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跟着冯建文疾步进了医院。
半道上冯建文还碰上了认识他的人,一个小护士,手里还推着小推车,看到冯建文打招呼:“冯建文同志!”
冯建文脚步一顿,他这会儿心里着急,一时没想起来这个护士的名字,只知道眼熟,应该是认识的。
护士打量了下冯建文怀里的孩子,以及紧跟在冯建文后面的郑媛,郑媛刚从被窝里起来,急的头发也没梳,只用手扒拉了两下,虽然她颜值还在线,但看起来相当邋遢。
“你们这是——”小护士皱眉。
冯建文说:“我儿子病了,我带他来看病。”
护士问:“孩子怎么了?多大了?”
“拉稀,四个多月。”冯建文说。
孩子虽然小,但拉稀是小孩子的常见病症,急诊科这边就能处理,护士帮冯建文喊了一个大夫:“孟大夫,您有空吗,这边有个病人,四个月,拉稀。”
孟大夫是个女性大夫,之前就常看小儿科,她过来掀开褥子看了看小包子,问:“什么时候开始拉的,拉出来是什么颜色,什么状态的?孩子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尿布是冯建文换的,他比郑媛更清楚这些,所以由他回答了大夫的话。他说完,郑媛补充:“我们是今天才到这边的,之前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包子一直挺精神的,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还没事儿,突然开始拉稀。大夫,孩子是不是水土不服了?”
孟大夫给孩子做完检查,排除其他可能,确认了病症:“就是水土不服了。”她有些责怪地说冯建文和郑媛两口子,“孩子还这么小,你们就敢带着他坐两天两夜的火车?亏得你们儿子长得壮实,其他敏感点的孩子,说不定你们上火车第一天就开始拉稀哭闹了。”
冯建文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他一力主张郑媛跟他回部队的,没想到害得儿子水土不服了。
孟大夫给孩子开药,“没事,就是水土不服而已,大人突然换个地方还有水土不服的呢,更何况你们孩子那么小。吃点药,适应适应坏境就好了。孩子拉稀,别忘了多给孩子补充点水分。”
“好好好。”冯建文和郑媛连声应了。
孟大夫把药方撕给两口子,冯建文接过后去拿药,郑媛把药方从冯建文手里抢过去:“我去吧,你还抱着孩子呢。”
郑媛离开后,孟大夫也走了,她还得去给下一个病人看病,小护士留了下来,她问冯建文:“冯建文同志,你不是去年才结的婚吗?孩子居然都四个月了?”
冯建文这会儿总算想起来面前这个圆脸护士的名字了,“江雪瑶同志,刚刚谢谢你了。”他是指江雪瑶帮他喊大夫一事。
江雪瑶摆摆手:“不用谢,举手之劳。”她往药房的方向望了一眼,郑媛还没回来,问,“刚刚那一位就是嫂子吧?”
冯建文点点头:“对。”
江雪瑶悄悄撇了下嘴唇,觉得冯建文的这个媳妇儿找的也不怎么样。之前冯建文训练中受伤住过一段时间的院,她成为了他的责任护士。照顾他的那段时间,她发现这个男人长相不错,虽然出身乡下,但自己有本事,前途也可以,就有些心动。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江雪瑶觉得自己对冯建文已经非常明显了。明明她只是个护士,却还经常给他带点自己做的饭,经常过来找他聊天。可他就跟个瞎子似的,好像全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江雪瑶还以为冯建文就是木讷不开窍,朋友热心便主动提出帮她问一问,没想到这个冯建文直接拒绝了她,说什么暂时不准备结婚。
行,你暂时不准备找对象结婚,那我暂时等等你也行啊。结果你转头就回家娶了媳妇,当年就生了孩子,隔年就把媳妇儿带回了部队。
这就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