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华刚回院子,一只鸡就从她旁边扑棱了出去,转头一看,竟是白宝生。
寻思要不要追他回来呢,就听见吴梦夏道:
“变天了。”
李春华抬头,一大片的乌云飘来。
“可不是嘛,这天阴的呼啦的,怕是要下雨。”
对于白宝生出去,女儿好像不太在意,那她也就不管了,管雨要紧。
连忙催促,“梦梦,你先回屋,我和羽衡收拾下外面。”
吴梦夏听话的回屋了。
李春华和白羽衡开始收拾,酱缸盖上,鸡弄鸡笼里,衣服收了,干柴抱进屋,窗户关了……
忙活小一阵,狂风大作,夹杂着雨点,两个人也终于进了屋。
只进屋后,白羽衡并没有歇着,而是套上了蓑笠。
“我出去找找那只老母鸡。”
人走了。
吴梦夏也没拦,是得找找,别赚钱项目还没开始,白宝生就被大雨拍死了。
“梦梦,刚刚咋放他出去了?”
“我是要让他知道,外面有多残酷,鸡可不好当。”
算算时间,出去这会儿,应该能再被打击一下吧!
如此一来,他好心甘情愿的回来。
吴梦夏预想的一点没错,白宝生使出浑身力气,倒腾着他那小短腿,终于在村口追上了他的亲生父母。
那俩人见路上没人了,正哈腰喘气歇着呢。
宝生娘还埋怨。
“你咋给她钱了?就不应该给她钱!你还拽我耳钉,我可就那一副值钱的耳钉。”
“你呀,钱钱钱的,一天天的就看眼前这点小钱,我要不给点钱,哪能消春华的气。”
“反正那钱给她就是白瞎了。”
“白瞎啥,她要真生气,把你弄到官府,你看你咋整?”
“你啥意思?”
“还啥意思?人是你撞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啥?”
宝生娘有些懵,慌乱的不行,但很快就有了主意。
“还好你拦着我了。”
“这回还哭还嚎不?”
“不了,不了,咱们快走,以后也不来了,先让他们伺候宝生,啥时候人醒了或者人死了,咱们再来。”
“人醒了人死了的,说的这么轻巧,好像不是你儿子。”
“从小就被抱走了,哪还有啥感情?你不也是为了钱!”
“……”
“……”
夫妻俩边说边走,离开了大柳村。
这一次,白宝生没有出声,也没有追上去。
或者说,是他打击太大,根本无力!
小小的鸡身,站在路中央,视线一直望着那俩人远走的方向。
他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亲生父母这些年明明对他很好的。
“汪,汪汪汪!”
忽的传来狗叫声,白宝生瞬间清醒,定眼一看,竟是老王家的大黄狗。
它张着大嘴,看白宝生的眼神,仿佛在看着到嘴的肉。
更是起跑扑了过来。
白宝生吓的魂都飞了,撒腿就跑,可还是被大黄狗给扑了,顿时就被扯掉好几根鸡毛。
咕咕咕/你这只疯狗,连老子也敢咬,等老子变回人,第一个把你炖了。
骂归骂。
但白宝生可不敢跟狗打,他还是撒丫的逃跑。
好在有人来了,赶走了大黄狗,他获救了。
只是还没高兴一秒钟,就发现来人是混蛋老张头。
这丫的比大黄狗还不如,落到他手里,那就是刀下魂,锅里肉。
白宝生赶紧往村里跑,村里有人,只要遇到人了,他就不敢下手。
他跑,老张头追。
乌云密布,狂风四起,豆大的雨点也随之落下。
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一瞬间,白宝生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而他本鸡也被老张头给抓住了。
“你这个小混账,为了抓你,我都被雨给浇了,这就回去,把你大卸八块喽。”
白宝生瞪着他那鸡眼,使劲的扑棱挣扎。
咕咕咕/快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以前,他在村里横行霸道,老张头这种角色都是他来扮演,谁遇到他都是躲。
可现在,他也成了人家手下的待宰羔羊!
就很崩溃!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一只鸡,谁都能欺负的了的鸡!
继续扑棱挣扎,可是一只小小的鸡,力量终究有限。
最终他绝望了,不动了,任由老张头带走了。
只让他想不到的是,老张头半路被人拦截了。
“张大爷,你抓的那只老母鸡是我们家的。”
白宝生抬起鸡头,就看到白羽衡穿着蓑笠站在面前,顿时有了生的希望。
咕咕咕/白羽衡,快救我。
“哎呀,羽衡啊,原来是你家的鸡,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呢,正想帮着找找,好送回去。”
“多谢张大爷帮我们家找鸡,把鸡给我吧,雨下挺大,你也赶紧回家吧。”
白羽衡说着,就从老张头的手里夺回了鸡。
他还把鸡放到蓑笠里面,帮着防雨。
一瞬间,白宝生就感受到白羽衡胸前的温暖。
不知怎么的,眼睛模糊了,他那鸡身不由的往白羽衡身上靠了靠。
终算获救,被白羽衡带走。
窝在白羽衡的怀里,本来还很享受,可很快,白宝生就一个哆嗦,小鸡身子就挺起来了。
天!
他在干啥?
他不是最讨厌白羽衡的么?
他是真正的白家人,有他在,他就得不到白家的一切。
可现在,他竟然窝在最讨厌的人怀里。
呸!
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咕咕咕/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白宝生又开始挣扎了。
然而,白羽衡大手往他身上一按,他又重新靠了回去。
“马上到家了!别乱动了!”
白宝生崩溃咆哮。
咕咕咕/快放我下来,下来。
咕咕咕/白羽衡,我是白宝生,我是男的,我才不要靠你身上。
咕咕咕/这样像什么样子?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咕咕咕/你想抱个男的么?恶心,恶心死了。
然而,无论他咋挣扎,咋喊,白羽衡也听不懂。
反正就是让白宝生这只老母鸡在蓑笠里面,防止他挨浇。
白宝生气的不行。
最终也只能放弃挣扎,整只鸡也蔫了。
他也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白羽衡的眼里,甚至是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只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