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无人区荒原上。
温思乔看着江雨递给她的那一坨……牛粪，一脸匪夷所思：“这是柴火？！”
江雨：“嗯”
“在屋里烧不会臭吗？”
“已经风干了，没味道，而且这里的当地牧民都是用这些当柴火的，捡吧。”
说话的功夫，江雨已经提着麻袋捡四五坨了。
这里长久无人驻足，再加上长时间的强风日照，导致牛粪产生之后几天的时间便被吹干，使它没法化为大地的养分。
牛的粪便每一坨都很大，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馕摊在地上。
地上那一坨接着一坨的，有可能是去年的，也有可能是前年的。
这种条件下温思乔哪有什么资格嫌弃，既然江雨说了能用，她便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奶奶捡的很有兴致，不一会儿两个麻袋就装满了。
江雨也不甘示弱，塞了满满一麻袋。
中午要回家吃饭时，三人每人都背了两个麻袋的牛粪。
这东西虽然不沉，但在高原连续步行三四公里却也是要了命的难受。
要适应高原环境可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自从印证牛粪燃烧没有味道之后，温思乔出门捡粪的积极度空前高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捡黄金呢。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日出捡牛粪，日落回家打牌看书享受人生。
直到方圆十公里再也找不到一坨牛粪的时候才堪堪罢休。
蒙古包前推放着各种颜色的袋子装着的牛粪，看上去像废品收购站一样杂乱不堪，这可不符合她们的形象。
于是她们便将那堆牛粪整齐码放成了一个实心的蒙古包，虽然比她们住的蒙古包要小上一点，但也足够用了。
奶奶今天格外开心，因为她用剩下的棚膜搭了一个蔬菜小棚，加上这里昼长夜短，种子的发芽率格外高，出芽速度也比之前快。
晚上她们三人坐在外面的露营椅上，中间的炭炉里面的木炭泛着红光“咔哒咔哒”作响。
天上繁星闪烁，这是温思乔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夜空，原来银河竟然可以这么美，原来这个宇宙如此浩瀚，原来她们真的很渺小……
这天中午，江雨坐在外面正看着手中的温度计出神。
零上十三度。
现在的白天她们已经不需要去生火炕了，因为在室外穿棉袄活动两下都会冒汗。
奶奶种的菜也不需要大棚保温，直接在露天情况下也长势喜人。
这一切都在变美好，至少是有利于她们的，但江雨却难以安心。
虽然海啸不会影响到她们，但后面还要面临什么，谁也不知道，未知的恐惧才最折磨人心……
后面的几天。
十五度……
十八度……
二十一度…….
最后温度维持在白天二十八度晚上十五度，不再有新变化。
“啪嗒啪嗒”
本来睡眠就浅的江奶奶被声音吵醒，她披了一件外套下床。
她掀开门帘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果然是下雨了。
奶奶忙拿起拐快步走出门去抢救菜苗。
合门的声音有些大，江雨和温思乔就在这时也醒了。
意识到什么的她们赶忙跑出门搬菜，奶奶种的不多，就四个小箱子，一下就搬进来了，但奶奶的手和脸上却开始有细微红肿。
这雨依然含酸，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温思乔给奶奶抹了一点治疗烫伤的药膏，此时是凌晨一点，她们三人睡不着，于是蹲在门前赏雨。
外面的雨稀稀拉拉的，是比毛毛细雨微大一些的小雨。
“咱们的房子不会被腐蚀吗？”江奶奶问。
江雨不语，因为她也不知道。
温思乔拍拍奶奶的背，说：“不会，这雨没有那会儿的雨厉害，奶奶别担心。”
记忆里这场雨下了三天，但没有人因为淋雨丧命，而且这场雨的起因就是海啸。
凌晨两点。
奶奶半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再过几天应该就到我的忌日了。”温思乔笑着说道，仿佛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又问：“以后就没有预言家了，怕吗？”
江雨摇摇头，说：“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是水盈盈的。
小雨果然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温思乔踩在潮湿的土地上，这里的地质像是细沙，就算浸湿后也不会很泥泞。
雨过之后的天气里没有清爽的泥土芬芳，只有烧焦的沼臭味。
江雨在离家一百米处挖了一个坑，将她们这几天用的猫砂埋在里面。
今天中午依旧吃的压缩饼干和奶粉，闻着空气中的沼臭味，她们什么胃口都没有。
又过了好几个大晴天，土壤里的湿气和空气里的异味才被太阳带走。
她们在屋外支了一个锅，奶奶今天做小鸡炖蘑菇。
这还多亏了温思乔在基地顺走了几只被大棚压死的小鸡和在基地里买的干货。
说到基地……
她们和季宴川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联系过。
温思乔拿起电话看向江雨，问：“要不要给季宴川他们打个电话？”
江雨点点头说：“打个吧，顺便问问接下来国家有没有灾难预警。”
“嘟嘟嘟嘟嘟”
电话里是短而急促的声音，跟她记忆里那个拨号等待声完全不一样，这个更像……无信号。
江雨：“没信号？”
温思乔：“不可能啊，这是卫星电话，只要天上的卫星在运转，那它就肯定能用。”
她觉得有些邪乎，于是又掏出另一个电话对拨，依旧是打不通的状态。
“那就是说……天上的卫星坏了？！”
温思乔试了很多次，也尝试了给沪城的张医生拨，依旧是无信号。
奶奶做的小鸡炖蘑菇特别好吃，但温思乔却如同嚼蜡，她依旧不解。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末日里的灾难都是因为核污水导致海底躁动造成的。
但现在如果连卫星也瘫痪的话，事态就变得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