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的气人!
从染上瘟疫起,他没有得到救治,身体内完全被拉空了一样。开始还能自己控制一下,后来,人陷入半昏迷中,完全控制不了了。
只要肚子一阵绞痛后,情况就会失控。
在池塘边被林清殊拖行时,他其实有点点清醒的。
但没想到林清殊会脱他的裤子。当下心中一急,腹部一阵蠕动后,就在林清殊眼前上演了一场。
林清殊印象深刻,他一样!所以,他都装着没醒来。
后来醒来也装作没记忆!
可是
现在!
绝不能重演!
要不然,真的不如死去!
贺元恕的脸涨红如血。
及时反应过来的许景天抬手就是一针。然后对着帐篷外叫道:
“常山!”
应声而入的不只有常山,还有韦一成。
“把他带到外面去入厕。一成,深埋处理。”
“是!”
韦一成今天下午在那边住下来的难民中,已经历得太多,熟练的直接上手抱起了贺元恕。
贺元恕长发披散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脸,但他现在的心情是十分的郁闷的。
真的是无脸见人。
好在,站在帐篷门口的林清殊并没有再出言笑话他。
处理好了回来,再次放他躺在那里。许景天皱眉道:
“你是病了多久了?怎么把身体折腾得这么虚弱?”
林清殊再一次盘腿坐到他身边,认真的听着他说说他的经历,也想知道那边究竟情况多严重。
半夏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粥,贺元恕似乎坐起来都有些发抖。
许景天坐到他身后,让他靠在他的身上:
“先吃点儿,你再不吃点东西不行。”
贺元恕端粥的手都有些发抖。但却很快的喝掉了半碗后:
“我不吃了,再吃,会想吐。”
许景天对半夏道:
“一个时辰后再给他弄半碗来。”
“是。”
又稳了一下,贺元恕才幽幽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病了多久,我是六月十一从边城出发,带了人准备进京,父亲说要我回去成亲,我不想成亲所以就在路上有些磨蹭。”
他一开口平和的说话,林清殊又入迷了,这家伙,不只是腹肌好,说话的声音这么低沉,听着声音就让耳朵怀孕啊。
又长得好看,又有腹肌,声音又好听。
简直完美啊!
林清殊听得两眼放光的看着贺元恕。看得贺元恕都有些不自在的往许景天这边侧了一下脸。
啊啊啊!
侧脸也好看。
林清殊歪着头看着,觉得他配给那个水性杨花的大堂姐,真是可惜了!
他和堂姐的婚期好像是订在八月十八,他六月出发,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他还在这里。
确实磨蹭了。
贺元恕长呼了一口气:
“我带着一些亲兵,沿路看到很多受难的百姓,一路上,能帮一把的,我们都帮一把,在七月初三,我们到了卢南。本来没打算留的,结果在饭馆吃饭时,听说有一个村子的百姓死光了,说是被官兵杀的。”
“我觉得不可信,离得不远,我就决定耽搁一天,带着亲兵去查看。”
说到这里,贺元恕苦笑一下:
“去了,我就没能再出来。”
许景天端起放在一旁的水喂他喝了一口。
林清殊觉得这个画面好美,谪仙的表哥,一个美得让女人自惭形秽的男子柔弱的靠在表哥身上,低沉的声音诉说着别后的事情。
美人还就着表哥的手喝了水。
林清殊内心的那只小人已啊啊啊的尖叫了起来。
美!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完全的在暴露她的心理活动,她看向贺元恕的眼神让贺元恕觉得尴尬外,连许景天都感觉到了。
许景天回眼瞪了过去。林清殊略低下头,轻轻的挑了一下眉。
“那里确实有瘟疫,而且整个瘟疫就是从那里爆发开的。那一个村的百姓确实死了。他们用弓箭手围了整个村子。然后在上风的地方,点了把火,而且往火里倒了东西,闻到烟的人,都会晕倒。”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烧死了。但此时,病毒其实已传入了卢南县城里。因为有人曾去县城里买卖过东西。”
“也有人离了村没有再回村的,都把瘟疫带了出来。我和我的亲兵是在村子外被发现的,他们不管我们穿的也是盔甲,他们做下的这些事,不能传出去,就直接要把我们十几个人给围杀了。”
贺元恕抬一下头看向许景天道:
“他们中间,不全是当兵的,要是当兵的,我敢自信,还没有能把我重伤的。他们中有一个道长,是江湖中人。那人出手狠厉,我有个亲兵被他一拳击穿胸口摘出了心,那心还在跳动。”
林清殊瞪大了眼睛!
许景天沉下了脸:
“是一个身着百衲衣却拿着拂尘的人?头发花白,瘦小,鹰眼,手枯瘦有爪?”
贺元恕抬头看他一下:
“对,你认得?”
“江湖败类,无眉和尚。”
贺元恕诧异道:
“和尚?他有头发……”
许景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原本是个小门派的弟子,因为家变,自己出家做了和尚,要庙里起了心思,偷了庙里的秘籍,练功走火入魔后,他性情大变,留起了头发,做起了道长的样子,其实,他什么都干。
但后来,他为了炼得更高的武功,走上了歪路,修了邪功。剐心爪,就是他的绝技。拒说有人心被他摘了后,还走了几里路回家才死。而他都是把摘下来的心生吃下酒。”
听得林清殊一阵恶寒起。
贺元恕顿一下道:
“我的十几个亲兵,最后护住我,让我跳下了山崖后,他们一个都没回来。怕已是不测,而我醒来,就在一个土匪窝里。但此时,我染上了瘟疫,他们中也有人染上了。”
“所以,他们想离开卢南,去找能治得了这个病或是逃离有瘟疫的地方,一路上他们都是挟着那些路上遇到的难民前行,每一关关卡都冲了过来。直到遇到了你们。”
许景天算了一下道:
“这么说,你染病已二十多天了?”
贺元恕呆了一下,惊讶道:
“二十几天?那现在不是快到中秋或是到我婚期了?”
“还婚个头啊,那林家全都下了狱,侯府都没有了。你那个也在牢里。你想回去娶?”
贺元恕先是一惊愕,随后一笑: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