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苗苗正在自杀拯救小组实习，虽然同样是创办犯罪研究社的元老，但她和石海的三观完全不同，私下去找犯人PVP这种事被她知道了一定会挨一顿训。
但孙雅并不讨厌高苗苗，要不是高苗苗还在社团里，他们大约创办一周就会变成“最年轻犯罪团体”的有力竞争者。
她还是想做个好人的。
石海在局子里，她把短信给石海截了图却不敢保证石海一定会把这条线索交给警方，而她一点也不想耽误宝贵时间跟警察打交道。
所以这个时候她要找的就只剩下向之亭了。
向之亭在补习机构有门禁，但是宿舍网还挺快的，运行起软件来不需要耽误太久。
先输入石海所在的警局，他会主动提出帮忙报警，说明他认为这起失踪案有可能与警局内立案的某个案件有关。
不然那家伙大概只会提出让孙雅自己拿钥匙去公司。
基于这个信息，再录入些孙雅的父亲孙正的今日行程，利用“天网”查一查有没有露脸。
说来讽刺，天网监控系统明明是公安打击犯罪的技术，但最后能自如使用它的却是第三方和黑道。
于是如今还在这系统中的摄像头越来越少，好在石海继承了家里的人脉开了个互联网公司，专卖涉嫌违法犯罪的摄像头。
于是在某个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独居老人的隐藏摄像头里，孙父推着他的二八大杠步履匆匆的经过。
这辆自行车是没有后座的，孙雅小时候都是坐前面的横梁上。
“你该劝伯父赶快改掉这个随便帮人的臭毛病。”
“要我再重复一次他上次反驳我的话吗？”
“……哈，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是吧，”向之亭开学大二，是社团的新成员，正处于一个叛逆之心爆棚的年纪，“他应该去竞选今年感动藤光十大人物。”
孙雅对此表示赞同一半：“然后因为没有贿赂评委而落选。”
在孙雅赶路的时候，向之亭抽出空来笑得直拍大腿。
“一会儿到了那边没有电，你记得把手机一直开着。”
“放心，我很有经验。”
她当然很有经验，自从七岁那年父母离异，她就隔三差五奔波在拯救父亲的道路上。
总被变态杀人魔盯上又总会逃脱或挨到警察赶到，被讹诈被碰瓷遭遇盗窃又总能有幸追回损失，好像全天下最幸运又最不幸的事总会降临在他身上，他总是这样。
善心是人在进化时生出无用的累赘，道德是人被社会驯化后产生的癌变。
孙雅从小就知道这一点，但她却无法做到帮父亲摘除这癌变，只能一次又一次清除癌变带来的并发症。
不是没人劝她放弃，让那老男人吃吃苦头。
但孙正就是总吃不到苦头。
吃不到属于他的那份苦头。
但今天被变态杀人魔打了一顿，但是他的出现拯救了上一个被捉的小姑娘；虽然手机被偷走了，但是通过手机的定位找到了对方的窝点；虽然这次伤的有点严重，但是按照规定公司和相关部门应该给予赔偿和免费医疗……
孙雅相信这次也会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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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凑尸体，查证这对杀人魔夫妇罪行的工作暂且交给下属，杜雁函奔赴第二个犯罪现场。
“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们的目的是追查潜逃犯，希望你还没忘了是谁在威胁你的小命。”
“……好吧，”赵央这回坐在了后座，这上面他还曾流过血，也不知道杜雁函什么时候洗的车，“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白龙沟。”
在行进路上，赵央分享了他关于犯人可能将这对夫妻的下手对象当做了自己的目标的猜想。
虽然已经短信通知过了，但毕竟没收到回复，也不知道杜雁函看没看见。
杜雁函确实没注意短信，毕竟他想的就是回来以后分享情报。
于是他也分享了自己。那个炸裂，但是合理的说法，犯人可能拥有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拥有控制他人行为的功能，同时可能还可以传送。
“……这么厉害的系统，就被他拿来干这个？”
“怎么想说如果这个系统是你的，你就能立刻离开这个城市了？”
“是又怎样，我可受不了突然有一天楼上楼下对门哪里传来尸臭。”
“那以你的想法有这种功能的可能会是由什么原型提取出来的呢？”
赵央摸摸下巴：“控制他人行为我一直想不到，但是传送在游戏界还是蛮常见的。就没有更具体的一些情报吗？”
“如此频繁的使用这个能力，他一定有办法确认自己找到了家庭成员，对自己是百分百的忠诚。可他同时又轻信谣言，或许系统向他反馈的情绪并非他所需要的，以至于当疑惑出现时，他会立刻选择信任现实的证据……”
杜雁函几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出这些情报。
而赵央也一下子想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会碰的品类。
“恋爱攻略游戏。”
“一般来说这种类型的通常是文字或半文字游戏，这代表他们移动到某个地点，只需要点击相应的按钮就可以达成。”
“虽然一般恋爱养成游戏都只能攻略一个角色，但是他们通常可以把其他角色的好感度也刷的很满。假设结婚需要好感度11，那么其他角色也都可以刷到10，成为挚友。”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接近他就可能被他极速的攻略，然后和几位死者非死者一样成为他的傀儡。”
杜雁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了一个很二次元的问题。
“游戏里的那些被攻略人物难道没有自己的人格吗？如果事事都依凭玩家的话，那攻略他来做什么呢？养条狗不好吗？”
“……不要一棍子打翻一个游戏类型好不好？我只是在凭现在他的表现来推测他的能力！难道正常的种田游戏会让玩家经历死亡CG再拼回去第二天当无事发生吗？”
“哦。”
杜雁函等着红灯，手指敲击着方向盘。
“所以这些被攻略人物有没有人格呢？”
……
白龙沟是位于北部源河畔的一处小小景点，在这里也发生过不少谋杀案或大型事故，纪念碑如今已经刻得比地标的白龙雕塑还大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白龙雕塑曾经被调包，换成了用被害人骨灰做的新塑像。结果还是因为质量很差，掉下来的碎片混了人类的手骨才被发现。
今天，白龙沟又出现了新的尸体。
和平静自杀的妻子不同，这位58岁的老头儿明显死得“正常”多了。
他被人打断了双腿，敲碎了手骨，按在河里淹死，又被心肺复苏抢救回来，但凶手很快又再次后悔，最终这位杀人无数的魔头头朝下被河泥活活闷死，死前遭受的虐待许多并非出自仇恨，而是惩戒。
“正常人泄愤不会用树枝抽打被害人的大腿，且他的双手骨折是凶器过于坚硬造成，如果树枝没有断裂，用这个打手心就没有用钢筋造成的伤害大了。”
没错，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方案都不同，这一次凶手留下了大量的现场证据。
树枝和钢筋，揣在死者胸前因泡水而模糊的购物小票，死者新换的一双时尚球鞋，河边凌乱的脚步显示现场恐怕还有第三人。
“他已经从秩序变成混乱，接下来的行动就不能再以常理推测了。”
赵央虽然感觉到了一丝窒息，但这个尸体还比较新鲜，没有泡发也没有流血，手部和腿部的骨折被衣服盖住，他还勉强能看。
“他是弟弟。”
赵央得出结论。
“何以见得？”
“因为弟弟要尊敬哥哥，”赵央隔着证据袋看小票，“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说明一家三口全部到齐，但这张购物小票上，上衣却只买了一件。”
杜雁函摸摸下巴，想到了在成英寄居的那个农场里搜出的大量同款连帽衫。
“这就是他被惩罚的原因。”
“然后在这个惩罚的过程中，因为心理身份和生理身份的严重不匹配，加上本身就是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格，他开始反抗，但太晚了。”
“而凶手会因为这个突变开始怀疑另一位家庭成员，他或许会忍耐，但忍耐的限度绝对不超过半天。”
“他会进入一个狂暴的搜索家庭成员在抛弃的循环，”赵央下了结论，“从那边到白龙沟，杜警探觉得他的目的地会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