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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过往云烟(1 / 1)


修真者大部分时间都像电视剧里一样,美颜滤镜身上叠,全身360度无死角地美貌。

比如清危。

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他,他的皮肤依旧珍珠一样莹润地白,长发飘飘,神采奕奕,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个剪辑师在幕后给他在世上每一帧画面修图美颜。

别人一直沉浸在魔尊的盛世美颜,齐光却一直沉浸在清危的冰雪姿容,琼枝玉树中。

这样高岭之花的剑仙风范比魔尊那张祸水脸好看多了。

齐光这样想道。

当他来到这个上清临时据点的院子里,看见清危坐在石桌旁,面前是一壶清茶,手边是一把长剑的造型时,他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微笑着走上前:“掌教真人,您找我。”

清危朝他颔首:“坐。”

待他坐下,并没有说些什么让他本人心惊肉跳的危险语言,而是关心地拉了拉家常,问了问他在芸院的生活,问了问他学习情况,有没有什么需要。

然而这通话语并没有让他放松下来,而是愈发不安。

虽然没有拔剑,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啊!

他在心中大声呐喊。

“静心。”

慵懒的语调从心底传来,清晰无比。

“你太吵了。”

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挺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穿越之后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在呢。

“哼。”

魔尊傲娇地回应道。

齐光在心里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一个身体住两意识就是这么不方便。

这可比同居更贴近。

不过这样一打岔,他成功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紧绷了。

比起品德高尚的清危剑仙,他身体里这个才是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啊。

他放松下来的神态没有瞒过清危,对方成功从学业上的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我还一直未曾问过你,你父母亲人如何,这段时间连芸院未过年考的弟子也会接到外出任务,你可以告诉分配任务的老师,顺路回家看看。”

齐光皱了皱眉。

他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我母亲很早之前就不在了,姐姐也在我年幼时候去世了。至于父亲……”

他垂下眼帘,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那是个人渣,早多年前就死干净了。”

清危并没有一般道貌岸然之辈对他的言辞表示不满,更没有对他本人态度指手画脚。

他只静静倾听着,在齐光闭口不言的时候体贴地换了一个话题:“我记得,你原本前往中洲是为了年考对吧,可惜你这次的考试没有考过。”

清危对他说道:“我看了你交给云华的留影,不过整片中洲已经化作魔域,你原本考的魔修追踪自然也……”

“你说整片中洲化作魔域!”

齐光惊愕地打断清危,拍案而起。

不是合阳洲吗?

清危定定看着他的脸,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轻柔下来。

“是魔尊亲自走出浮屠宫,将中洲化作了魔域。”

他只是浅浅提了一句,看着他惊怒交加的面色又对他说道:“你眼下还不用担心这些,只要好好修行,好好学习就够了,其余的一切有我。”

他眼眸似两颗寒星,齐光从未见过任人拥有那样美丽的眼睛,自信而骄傲。

此刻,这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

齐光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想要仔细搜寻时却觉得什么都没有。

他怔怔地看着清危,脑中思绪万千。

对方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拿起手边的长剑递给了他。

齐光不明所以地双手接过,那把剑他无比熟悉,和清危切磋时对方常常拿这把剑与他对战。

清危修的是心剑,是真正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他的剑只是一个法宝,顶多跟随他时日长久,受他仙气剑意蕴养,在法宝中属顶尖仙剑。

清危面上露出些许追忆之色,对他道:“我本是想再铸一把剑送你,但一直未能选好材料,犹豫不决。如今眼下事物繁忙,以后更是不得闲铸剑,便送你这把剑吧。”

齐光一惊。

他看着手上捧着的长剑,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措。

他慌乱地抬头看着清危,对方伸手把他捧剑的手合上,不容拒绝地说道:“这把剑跟随了我四百多年,如今主人换成了你,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那双手修长漂亮,触感如同软玉一般,却结实有力,是一个顶级剑修的手。

鞘中长剑发出一声清鸣。

齐光……齐光一时间只感觉压力山大。

心剑确实对剑要求不高。

但据他所知,上一个被清危送剑的还是被誉为心剑第二,上清下任掌教,人仙第一人的明虚啊!

你对我如此期待吗?

一瞬间,他心口涌现莫名的情绪,酸甜苦辣咸,莫名让他觉得眼眶发热。

奇怪,我应该不是这么感情充沛的人啊?

清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好好练剑,我一直觉得如果本代弟子中能有人把人仙武道修至大乘,那必然是你。”

迎着清危期盼的目光,齐光不自觉抓紧了手中长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他抬头看着清危,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必再说了。

他只怯生生朝清危点点头,羞涩地笑了,像是任何一个被掌教真人鼓励的上清弟子。

待谈话完离开后,齐光顺着来路走回去,他拿着那把熟悉的漂亮的长剑,神色淡淡,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

意识里的魔尊好一阵子才磨磨蹭蹭地开口:“他,大概把你当做我的儿子了。”

齐光一下子停住脚步。

他冷笑一声。

他神色此刻与魔尊相似极了。

这并不是对清危有所微词,而是单纯针对父子这个词汇。

他举目远眺,这里是一座道观,青瓦红砖,不少人形色匆匆的走来走去。

他平静地说:“如果你是我父亲,我早就不顾一切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了。”

他此刻面上冰冷又危险。

魔尊若有所思道:“你在憎恨,不止是父亲这个称呼,还有我。”

他忍不住开口道:“虽然我将中洲化作魔域,却并没有因此死伤一人,我也并不是你的父亲。”

齐光将长剑举到面前,好似在欣赏镶嵌八宝的华丽剑鞘:我知道。

你要对中洲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你有那份实力,轮不到别人指摘,更轮不到我指手画脚。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不太高兴而已。

他放下剑,将其挂在自己腰上。

他原本一身在这个世界属于奇装异服的衬衫长裤已经换成他当时在中洲时穿的广袖长袍,只是很普通地装扮,但是魔尊这具身体确实够美丽纤细,比普通男性更单薄些许。

他的腰格外纤细,那把在清危腰间的长剑挂着他腰上,竟莫名大了一号,原本华丽的剑鞘却并不显眼,只因他本人比这把剑更加显眼。

他慢慢地走过碎石路,走回醒来时的那间屋子里,无视路人惊艳沉迷的目光,若无旁人穿过。

坐在屋里,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剑,又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块流光溢彩巴掌大的灵玉,开始细心在剑身上慢慢擦拭起来。

宝剑是要时不时保养的,最好用五属性的灵玉,其原理和磨刀上油差不多,而且一般的法宝都具有灵性,常常保养可以使其与主人更加契合。

那灵玉慢慢在剑身摩擦,磨下一点点的五色粉末,又渐渐融入剑身,屋中响起一阵阵规律的擦擦声。

这样规律声音听着听着,让齐光逐渐沉静下来,他慢慢磨着剑,一时竟破天荒生出点倾诉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他和魔尊实在太过亲近,不分彼此,能听到他心中每一句话,懂得他所有不甘,寂寞,憎恨,不舍,怨悔,而不会只觉得他吵闹。

我很讨厌父亲这个词代表的意义,曾经有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当时几乎要抡起拳头给他一拳。

他平静地在心里诉说自己曾经的意难平,心情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愤恨。

魔尊静静听着。

虽然齐光那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比齐光本人还要清楚,但他明白,此时齐光只需要一个树洞,不必有其他任何作用。

我曾经有个很爱我的妈妈,一个虽然喜欢凶我却很可爱的姐姐,还有一个不善言辞却很爱我的父亲。

但是妈妈有一天突然没了,在我十岁那年。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家里并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睦,那个男人喜欢喝酒,赌博,家暴,只是在我这个唯一的儿子面前装装样子,妈妈和姐姐都是温柔却懦弱的好人,不会当着一个孩子诋毁他崇拜的父亲。

妈妈是车祸去世的,那个人向肇事者索赔了一大笔钱,自认为以后不需要儿子给他养老,逐渐也开始对我拳打脚踢起来。他把所有的钱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喝酒,打牌,赌博,姐姐没办法,辍学供我读书。

他睫毛轻轻扇动,一束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斜斜照在他眼角,美地惊心动魄。

那时候的我其实不恨他,恨的反面词是爱,我当时只是彻底对他失望而已。妈妈并不是他害死的,他不愿意养我就不养吧,我还有姐姐。

后来……姐姐也没有了,是抑郁症,割腕自杀的。

那时候她已经成年了,只是不敢离开那个家,因为那个男人拿我威胁她,说我的监护权还在他手上,如果姐姐走了就不让我上学,不让我吃饭,天天打我,还要把我卖掉。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世道还比较乱,如果他真的怎么做姐姐是没办法的,所以她一直忍着,赚钱供我读书吃饭,忍受那个人渣的毒打骚扰。直到有一年终于撑不下去了,割腕自杀,那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

她一直是个很软弱的人,胆子很小,不太聪明,人也长的不太漂亮。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很软弱,我无数次地说想要保护她。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下次那个人渣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我要怎么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拿来砸他头上,或者抄起菜刀对他砍下去,我还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解决。我还是未成年,顶多被关进少管所而已,姐姐一个人可以好好活下去,我总会出来,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忍受他了,但是我一直没有那个勇气,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她的怀里。

短短几年,姐姐没了,那个人喝酒赌博时和人打架,被人一酒瓶砸在头上,当场死亡,我也就成了孤儿。

那之后,我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之前就杀了他,一条命是很脆弱的东西。我也逐渐喜欢上打架,不敢懦弱,不敢流泪,我甚至和老师打了一架,因为他骂我。

他眉眼平淡。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无视我的意愿安排我,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我会得到什么。

那块灵玉在剑刃上细细摩擦,长剑低低地嗡鸣不止。

你不也是如此吗?。

他听见魔尊哪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将长剑横在面前,剑身雪亮,和一般的宝剑并无太大区别,他却回忆起清危出剑是的样子。

断念,绝尘。

他手持宝剑挽了个剑花,宝剑闪过一丝寒光,一瞬间满室都仿佛充斥剑意。

他的一双完美,修长,却并不结实宽大的手,此刻握着这把剑却举重若轻,不见一丝艰涩。

他淡淡道:气氛都烘托道这里了,你不也说点什么吗?

那头的魔尊沉默了很久。

“我和你一样,父母,姐姐。我的父母,应该是父母吧,和你差不多。我的母亲在我和姐姐出生的时候就被我们杀死了,不过我后来有帮她报仇,嗯,除却我自己,其他任何攸关她死亡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

“那个血缘上可以说是我父亲的男人制造了我们,一对魔胎。他用我来牵制我姐姐,用我姐姐来牵制我,可以是这个世上最早使用出以魔制魔之法的人。”

他语气中微微带上一点笑意:“可惜,以魔制魔,不过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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