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一声，这丫头才敢稍微抬起头来。我托着腮在桌子后面看着她，她视线看到我，可能原本心里组织好的措辞都没了。
蹦出来一句话：“大叔，你不是看上我了？”
我脑回路瞬间短路，她是怎么联想到这上面去的，我推算一下。她和朱颜浅当时就觉得我是在暗中追着她俩，那么就是有喜欢，然后我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面前，以她的智商瞬间肯定就断定我在暗中谋划。那么谋划的目的，恐怕就只有她这个人了。
我说道：“你刚才还那么含蓄害羞呢，怎么看到我马上就变成爱因斯坦了？”
云出岫不客气地坐下来，美目四顾后道：“我只是最近被就业的事情打击的有点丧失自信而已。不见得我就真的没有能力。”她又表现得不屑一顾。
“你买通了朱颜浅，似乎又说动了我父母。我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原因，无非就是我自己本身。不会在北海的时候，你真在跟踪我吧？”
我一时无语，和她说话有好处，十分容易沟通。但是遭到智商碾压。有些东西不好否认，却也不用承认。
我哀叹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说：“再猜猜我准备让你加入公司做什么？”
“潜规则，PUA，小蜜、二奶情人还不是让我上你的床！”她脱口而出。
我满脸黑线极度无语：“你都在大学学了什么？怎么这么腹黑。”
“还不是这个社会教育的好。别看我们学校也算是很好的大学。天天豪车接送的不少，就我们寝室就有一位被人包养的。那恶心的老男人见到我还想连我一块儿也收了。我是亮了我军人家属的身份他才罢休——”这些话让云出岫用软糯可口的吴语普通话口音说出来，有点不伦不类，我不禁没感到内容的反感，反而对她有了一丝丝好感。真是宁可听苏州人打架不听宁波人讲话。
她似乎还准备继续声讨：“就拿我去几个大厂参加面试来说，那些男性的人事主管，都给我私下里发消息。还问价格——”她做出一副反胃恶心状。
我咳嗽两声，她看看我，一脸严肃，就坐直了身子。
“没你想得那么恶心。这里是一份协议，你看看，一式三份，签了吧。”
“那得先让我看看！”云出岫从我手里接过协议书，放在桌上仔细看起来。看了几行字，她就蹙眉抬头看我。看了的我心里发毛。她的眼里充满了迷惑，我能从闪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非常认真地看了又看，仿佛生怕自己签了一份卖身契一样。
“说实话，你要是给我一份卖了自己的协议，我倒不怎么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给我这么多钱，却让我去读研究生，还是个对赌协议。如果我考不上然后就相当于卖身给你了。考上了你每个月支付三万，相当于薪水？能有这种好事？”云出岫的俏脸贴上来，不信地说道。
“怎么样，这个协议很有特色吧。不用你给我当什么情人小蜜一二三奶，只要你乖乖去读书，回来进我们公司服务，那么你就相当于已经入职了，每个月薪水三万，只高不低啊，同类行业新晋员工不可能存在这么高的薪水。”我笑道。
“就是因为太优渥的条件和这么另类的要求，我才怀疑你的居心，你还不如直接让我陪你——”云出岫又开始扭捏起来，说话也是呢喃，似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我突然大笑起来，吓得她花容失色，以为我要干嘛。我拍着桌子道：“小丫头，这些钱虽然不足以包养你，但就当是培养一个我们公司的栋梁，以后你还得回来给我服务。要不这样，加一条补充协议。绝对不得与当事人发生任何肢体上接触。”
恐怕再聪明的云出岫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敢马上签字，迟疑很久，最后让我给她一点时间考虑。这可能是我有史以来脾气最好的一次。以前的我即使是美女当前，遇到这么一个只给好处不求回报的机会居然还要我给她时间的情况，我早就拿文件甩她脸上了。
我看着她默默地退出房间，给我鞠躬后转身厉害。我自己都开始惆怅起来。线索是该这么发展吗？我怎么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堵得慌。然后我把剩下的面试任务扔给了几个总经理和人事主管，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他们估计都看出来我只在乎这个叫做云出岫的小妞，但估计内心的想法很邪恶。
我也是事后知道云出岫在离开我公司后的经过。她和朱颜浅还有妈妈一同打车去往高铁站边上的酒店，路上就说起了遇见我这个奇葩大叔的经历。朱颜浅讲的绘声绘色，云妈妈听得花容失色。云出岫呆呆地若有所思。“出岫啊，要不别去这家公司了。我还以为他是你大学同学， 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这不明显看上你了。他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妈妈说了，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何况咱家不缺钱，你爸还有人脉，给你找找关系，要不你去考研也行啊！”
“那，妈妈，如果有人出钱供你女儿读研究生，你是个什么态度？”云出岫被自己母亲这句考研拉回了现实，反问道。
“谁啊，这么冤大头。难道是保研了？”朱颜浅在最右边插画道。
“保研就那点名额，我和导员的关系又不是很好，院里哪能给我？”云出岫说。
“那是哪个冤大头？不会是那个大叔吧！”朱颜浅惊讶道，瞪大了眼睛。
“大叔？别大叔大叔的叫，好像韩剧那样。他有名字，叫关若飞。你叫关总吧。”云出岫笑道。
“哟哟哟，有人出钱给你读研，这称谓都变了。你妈这边都没同意呢？”朱颜浅嘲笑道。
“我妈一直支持我的。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份协议，我觉得这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我也不知道那个关若飞对我到底什么企图，设计这么一份协议。不就是未来加入他们公司吗？那么高薪水的公司干嘛不进？难不成关若飞能天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坏事？”云出岫点头道。
云妈妈沉默了，一车人都沉默了……
第二天，我大概是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正在炒菜呢，一个电话响起，我现在挺不习惯接电话的，因为在这个时代给我电话都说公司下属，估计没啥好事。好事他们早自己消化了。一看居然是云出岫的电话号码，赶紧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