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婕现在住到了主卧,不用再和我同床而眠了。剩下的箱子多是我买的各种零食和药品。
转眼寒假已逝,她上网办公,我上了两星期网课后,王旭婕也终于可以踏上回京的征途。她还得路过南京看看父母。一个月有余的相处,她没找到我什么通敌卖国的证据,我也没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优点。就这样分开,其实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临别前,她拉着我给她买的新拉杆箱,里面多出来我给她购置的不少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私人物品。我和她都穿着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时候还是疫情相当严重的阶段。能回去都得开证明。相聚时短,离别时难,虽然俩人刚才还互相讥讽,真要分离时,念起这一月的特殊时光,不禁莞尔。“关若飞,你要是能改改你那臭不要脸、猥琐、直男和臭屁的性格,也许你还有救,能有人看上你!”王旭婕笑道。
“得了吧,你要是啥时候学会过日子了也许有男人能欣赏你。如果没人要,请不要记得来找我!”我反唇相讥。“离别了,也许再见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本就不该是一个时间线上的人,临别相赠一曲,献给你和奋战在抗疫工作岗位上的人。”
“为了家园不再有亲人哭泣,我毅然去接受硝烟弥漫的洗礼。美好的青春怒放出战地黄花,冲锋的号角只为英雄呼吸。每一代的青春都有成长的定义,捍卫和平我要去赢得胜利。生命可以老去,唯有荣耀绚烂天地。啊时光荏苒永志不忘,我把青春的旗帜高高扬起……”
摘了口罩唱得有点投入,我自己的眼里都噙着泪花,结果把边上偷听的大白们唱哭了,稀里哗啦。在泪水中,我和她各自踏上工作的归程……
到了四月,全球石油期货果然如预期那般跌出了负数,没有提早转期的亏得裤衩子都没剩下。我关若飞,翘着二郎腿在出租屋前看着走势图,一边输入买入的数据。我还把一部分钱购买了贵金属。幻想着自己成为李嘉诚的时候,一个问题跃然而出。 “如果我有朝一日发财了,我该怎么挥霍?”
其实我们不就在各种电视剧和新闻里见过吗?比如可以泡妞,泡很多很多的,然后豪华游艇,比基尼,抽雪茄。比这个稍微正常点的可以环游世界,享受各地美食,打卡各地景观。要不然可以再正经一点,学那些大佬,搞慈善事业。
许久,其实潜意识早就已经有数了,却总提出这个问题。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不决呢?
犹如醍醐灌顶。是啊,好像我一早重回4年前,知道即将发生的那些事情,一点儿也没勾起我的兴趣。不像某些影视剧作品中,机缘巧合回来,不是谈恋爱还是谈恋爱。很多人梦想可能就是回来赚多多的钱,泡多多的妞。这两种极端不是傻就是俗,非吾所欲也。
自从遇到王旭婕后,我开始频繁做梦,更多的是重新回到了洞穴和要塞之中,不断重温那些回忆,闪回那些画面。太多的疑问不能解决。我不想当王某聪,有了钱正好是我解决各种疑问的物质条件。
暑假又再次来临了,转眼又是一年。我的账户里早就有几千万了。我又开了多仓的贵金属,沽空美元。但这并不是我的主业。一放假,我开上了新买的奥迪Q3,带上各种装备,却发现走不了。疫情太严重了,高铁不开放,公路很多段都封了。即使乘坐飞机到达哈尔滨太平机场,后面那段路也是寸步难行。而且弄不好国安方面还没放弃对我的监视。
正当我吹着空调在出租屋里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会想起当时王旭婕曾经提到过我的报告,还在那时候表现的认识我。看来目前能做的居然就是写一份报告。
我倒不是惧怕写什么报告。研究生论文我都通过了,还差这些,只是以前没写过。于是从网络上搜了搜,发现那些东西要不是太科研学术了,我达不到要求。要不一堆笔记。
于是我折中一下,一边写报告,还把我手机拍摄的视频和照片从云盘里导出来(刚回四年前的时候我就备份到云盘了,新手机没有),筛选了一些作为证据附在报告后。还将王孤城的笔记选了部分内容和王旭婕的口述录音。
这么一弄居然就花了我一个多月,转眼就又要开学了。不过好歹是弄完了。然后我就懵逼了,这万一乍看起来像一枚深水炸弹,猛的狠,但是要怎么给,给哪个衙门才收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天,直到事情迫在眉睫。只能打电话给王旭婕。
我本以为她回去单位会很忙,就像一样,有干不完的活。哪知电话刚拨,就接通了。“关若飞,我都说了以后各奔东西再不相见,你还打什么电话。偶尔过年的时候问候一下不好吗?”电话那头王旭婕的语言冷漠,但我咋觉得哪里逻辑不通。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打紧,我说:“正经事,十分正经的事。关乎很多人的生命,可能还跟小日本有点关系,还跟地质勘探和地球地理真的有点关系。说的大一点,可能动摇国本!”
那边沉默片刻,就挂断了电话。我想这下惨了,本来想说的顶破天,这样容易引起上层注意,结果还只是到了王旭婕这边就通不过。是不是我说的故事有点乱盖了……
我茫然若失,坐在桌前盯着自己手头的报告。结果电话又响了,我忙不迭接起来,还是王旭婕的。
“刚才在实验室里,说话不方便,现在我方便了,你把情况说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你那点东西还想动摇国本,又是小鬼子又是多少条命的。”
“我眼泪都来了,还以为你决绝挂断电话了!”不知为啥,我居然有点哽咽。
“小屁孩,怎么还哭了,哈哈。姐姐没忘了你,你那臭不要脸的贱样,估计这辈子都难忘!”王旭婕调侃道。
这边我突然想到2023年的某天她血溅当场的模样,泪水忍不住滚滚滑落。我想扭转的可能也包括她的生命。我又想到了王孤城等那些年轻的身影。
她好像听出了什么,低沉道:“你是认真的?你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手上?是不是一年前你打电话给我有关。私人电话不方便多说,你要是真有东西,就带到北京来找我。具体的信息你发我微信。”说完她真的挂了电话。
我订购了北京机票,享受了一次穿防护服,坐商务舱的待遇。飞机里就没几个人。我的随身行李不方便带多,便带着打印完的纸质资料和一个U盘加上换洗衣服。
没有谁来接机,这时候我父母正在北戴河度假,其实和北京很近,却不能过来。
赴京人员都要集中隔离,半个月之后我才能出来。也许是经历了洞穴探险的事故,我总是疑神疑鬼,总觉得身后有人盯梢。但是就算整条街上就几个人,我回身查看,没发现人影,还是有这种不妙的感觉。可能是国安吧,毕竟他们还没放弃监视我。从隔离酒店出来我就发现,这时候在北京真是一个不妙的时间,酒店要么被征用为抗疫之用,要么关停了。我出来之后反而没地方去,还得办完事才能回去。
王旭婕神神秘秘让我用IM即时软件联系,不让我打电话,然后我就微信联系了她。我搜索才知道原来她单位和我原来住的北沙滩桥也就几分钟车程,如此之近,怎么九年前没遇到过她。茫茫人海,彼此何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