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一番详细解释过后,戎达终于明白了张良是何人,嘟囔疑惑道:“既如此说,张良八月王之位是强夺而来,河无流怎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呢?”
拜新月笑道:“万年大变到来,河无流又岂能再空守山林。”戎达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我家族之中的确有人能寻到张良踪迹,不知主公有何具体吩咐要转答张良?”伯邑考开口问后,尚跃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与了伯邑考。伯邑考接过后,苏代又叮咛了两句,伯邑考点头转身而去。
三日后夜间,尚跃正在城中批改公文之时,一道俊美身影不知从何处入了半龙城中,信步行到了衙门前,呼道:“张良在此,不知六皇子寻张良何事?”
守卫传过后,尚跃匆忙出衙迎接,施揖大笑:“不知八月王尊荣到此,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揖罢,便吩咐左右守卫去传一应文武速到县衙。
张良笑道:“我闻半龙县土茶浓厚,待客甚佳,特来讨扰一杯。”尚跃又是大笑,请张良入了衙内,趁着烛光,方看清张良具体面容:身着黑衣,体段窈窕;貌如好女,微微含笑;眉不修而儒,眼不凝而沉,气不发而尊,发不束而和,真好个俊美雅士,伯邑考也怕难及。
不多时,一众文武到后,一一上前见礼。张良并未倨傲,一一回礼。尚跃麾下半龙、蝉阳二县,有半龙、槐蒲、蝉阳三城,合七万余兵马。蝉阳因处要地,故尚跃遣苏代和李广引军四万坐镇蝉阳城。半龙县二城仅有三万兵马,其中陈别率两万兵马坐镇槐蒲城。
茶罢,张良笑道:“诸位差使山岚城伯邑家族寻我踪迹,伯邑考先生目今正在我八月密堂做客,一时兴起不愿归,着我转告诸位一声。”众人面色一变,皆听出了其中威胁之意。
尚跃笑道:“八月王何必如此谨慎防范,如今你我两家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张良轻笑摇头道:“阁下入胶州,占三城,已如胶齐江河之间网中鳖鱼,待人解网剖割。”
冯唐书信中早已为尚跃点明利害,尚跃也早在两日前便得了苏代嘱咐,因而道:“即使八月王再能运筹帷幄,然而八月楼可不止八月一堂。据我所知,八月王因贸然杀害上任八月王,故其余七堂之王不喜,若非河无流出声亲保之下,早被七王联手围杀,不知可是?”张良没有多言,仅微微点头,。
尚跃又道:“前番名士大会魂仙临世,虽如短暂烟火转瞬即逝,但可见如今天下魂仙大道可再成已不是空穴来风之词,八月王麾下第一猛将吕布被画魄居士强抢而去不知所踪也非密事,八月王已身处水火之中,若七王骤然发难,性命时刻危在旦夕,难道还需尚跃多言?”
“奉先虽不在身旁,他们杀不了我。”张良依旧面带轻笑。他们,自然指得就是八月楼七堂之王。
“八月王身怀莫测魂法,实力更是不可小觑,就算七王杀不了八月王,就算七王不出手,可八月王来历难道就无人怀疑,八月堂不会无人想取而代之?”尚跃说出这番话后,也是轻笑了笑,不再开口。
张良闻此,嘴角笑容消逝,眼神转动了几下,没有轻易反驳,良久,方对尚跃道:“暗司若参与军机之争,必有王者降世,否则天下必遭大乱,阁下有信心与尚楷掰一掰手腕?”
尚跃听此,哈哈大笑起身,双目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芒,握拳道:“我闻曾有人言‘布衣提三尺剑而取天下’,尚跃虽说出身皇家,可一族老幼尽皆遭皇家屠戮,今也为布衣之身,岂能无布衣之心乎!”张良听此,心中大动,眼中回忆之色渐浓。
尚跃又道:“尚跃自伏安起,便已处处与尚楷掰动手腕,何谈有无之心?八月王何出此小儿之言!不止是八月楼,三国之中,织星阁和风云狱的身影在战场上出现得还少嘛,一切只能说明一事。那就是天下三大暗司,尽属皇权!”
此言一出,戎达震惊起身道:“什么!果真如此?数十年前就听过此等言论,难怪,难怪。今日从主公口中听得,那就是真正无疑了。”
张良看向戎达,笑问:“阁下是捷阳屠刀戎达?”戎达点了点头,张良朗声道:“八月楼归属朝廷一事,楼内诸王虽都不敢亲口承认,但也都不亲口否认。河无流与尚楷有约,否则就算贵为一朝之尊也无法支使八月一楼。”
拜新月笑道:“既如此,八月王又何必再有所顾虑。”
“阁下说得动人,可八月堂说到底归属八月楼节制。若我八月堂替贵家用事,八月楼内岂能再有我张良立足之地?”张良嘴角又重新挂上了轻笑,望着尚跃。
尚跃心中早有对言,笑道:“八月楼可有诸堂,八月堂为何不能有诸楼诸居呢?八月王既然留伯邑考在贵堂做客,难道会不知晓其乃画魂居士关门弟子?”此言一出,张良哈哈大笑,拱手告辞而去。众人听得,即使张良出门去得远了,依旧有笑声传回。
戎达不解问:“这人何意?算个什么意思?到底成没成?”
尚跃笑道:“夜已深,都去歇着吧。”戎达听此,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直到出了县衙,拜新月解释一番后,戎达也大笑开来。那笑声,只比张良更大更粗,不会逊之。
次日,戎达梳洗过后,便率先到了县衙门前。守了一天,也不见有任何人来送盟约文书,心中甚怪,因问拜新月道:“先生,你不是说成了嘛,怎不见人来。”拜新月轻笑摇头,并未再作过多解释。此后一连三日,戎达日日守在门前,却总未见来人。直到一纸书文传来,就在戎达以为是盟约,率先从传令兵手中抢过,看过之后,心中是又惊又喜又失落,因何?只因这纸文书依旧不是张良命人送来,而是斥候送来的紧急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