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词语,无论在婆娑星域诸多星球的哪一个角落,这都是一个令人发自内心愉悦到不能再愉悦的节日。难以想象,如果新年之际不乐呵,人生又还有什么值得庆祝,值得回味怀念的呢。
新春的第一天,伏安县城门前的雪已积有一人之高。如此深厚的积雪,如何能轻易开道用兵,伏安城因此也享受了难以乞求的一个团圆新年。人人不再劳作,商贾不再经商,官吏不再理政,所有人都在陪着妻子儿女,处处欢声笑语。只不过,这春联红纸价格却是不止翻了一个个,简直是翻了几个数,不再是平常百姓所能消费起的了。大雪也不再起劲下个不停,好似掌管雪花的神仙也累了,知道去年一个冬季耗费了太多法力,故而也去过年睡大觉了。
雪过天晴,雪过天晴,这好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可在伏安县却并非如此。因为伏安、巨光二城地势极低,处在盆地之地,一旦过人高的积雪融化,便将是洪流。新晋皇子府长史苏代早早预见了这一幕,故而向尚跃进言道:“主公,大雪经月不休,今已骤停,一旦雪融必成洪涝,须急将我县二城百姓迁于地势高盘之处,否则必生大祸。”
“依苏长史之见,迁于何处为好?”尚跃面带忧愁,也早已听城中长者谈论过此事。
苏代道:“麻风堡、凌水崖、长林山三地地势高盘,可将二城百姓分迁于此三处,沿路多设烽堡。届时敌军若至,也好用兵。”
“程咬金不是已投了宋见而去,依苏长史所言,莫非我县近日还有刀兵之祸?”尚跃面色更愁了。
苏代道:“程咬金不过是为成就主公大业所留的一步暗棋,宋见听信程咬金,虽肯定会与尚翻、仇蒙不共戴天,但却不会顾主公如今的死活,并不会出兵相助。所谓破局之言,不过是为安稳将士之心,故意所说罢了。俗语有云,出师当有名。尚翻为人老且多礼,仇蒙若不先兴兵攻打六皇子殿下,尚翻出师无名啊,必难先与仇蒙撕破脸皮。”
尚跃点了点头,叹道:“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可二城近二十万百姓,非一日便可安妥啊。”
苏代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舍小取大,此乃英雄取所之道。今日便需着手人安排迁移,望主公早做决断。”
尚跃急道:“今日乃新春···”又叹道:“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亲笔题下迁移令,命人铲雪开道送往巨光城后,便升堂议事,命各司着手迁移事宜。
户曹太叔臧谏道:“主公,今日新年第一天,不可轻易迁移百姓,如此大大不祥啊。且就算平民百姓不敢违背,可城中富商贵户必会横加阻挠,必生大乱。”
自古能在城中居住者,多是富商贵户、豪宦乡绅之流,平民百姓只能沿城池聚村而居。攻城拔地会死人,可有钱人死得概率相对就比较小。因为有钱确实能使鬼推磨,自古如此。富人扎根城池之内,家业也多存于城内,肯定不愿轻易挪动根基。哪怕是军队入城,只要拱手奉上金银,那富人依旧还是富人,平民则只能沦为贱民和奴仆。太叔臧身为伏安县户曹长,自然能一目了然迁移的难处。
太叔臧出言后,地曹忌关孙也出列附言,即使是县丞麻太公也是请尚跃三思为上。尚跃听此,怒道:“本皇子心意已决,迁也得迁!不迁也得迁!尔等即刻差人扫雪开道,不可怠慢!”言罢,便转入后堂,静坐叹息无语。
一众文武听后只得退去,安排本部下属调协城内住户。一刻钟后,太叔臧、忌关孙、孟季、东门昆、刘勒、刘算等一应十名官吏,又私底下前来劝谏尚跃不可听信苏代之言,而大迁百姓。尚跃大怒,大骂十人,当即罢了十人官职,尽皆贬为庶民,并放言道:“再有进言者,定斩不饶!”十人闻声,失意而退。
刘勒、刘算二人乃未央媳妇刘氏的亲弟兄,未央的小舅子,因得了未央从三元洞带回的两尊幻属性魂像,皆成为了幻属性武魂师,顶阶三流水准,后被尚跃授与要职,一为工曹,一为刑曹。
白起得知十人因谏被罢职后,对李广道:“苏先生为主公生存之事谋计,十人仅为百姓一时安和谋计,哪会知晓苏先生一片良苦用心。今主公罢了十人之职,恐将生祸乱,我率兵坐镇伏安城,兄弟你率亲卫赶去巨光城坐镇。若见有反心者,立即处死,一切后事我来承担。”
李广点头道:“将军放心,李广省得其中利害,积雪一旦融化,届时二城必为水城,非常之时必行非常手段。”
三日后,尚跃府前乌泱泱围了成群百姓,人群中血淋淋摆了几十颗人头,堆成了人头塔,乃伏安城富商端木家一应子弟人头。白起亲自跪在尚跃府前,请罪道:“主公,端木索任家中子弟为乱城中,妖言惑众,白起先斩后奏,斩端木索一家五十七口之首,请主公降罪。”
尚跃身旁一美妙女子闻声吓得面色惨白,登时昏倒在地,正是侍妾端木妙言。人群中有知情的,知晓端木索乃端木妙言本家亲舅,也算是白起的娘舅,而白起竟毫不念亲情将自己亲家娘舅一家斩首示众了。对此,一个个都是面色惨白,没一个敢多出声的,惊恐地看着白起和尚跃。
“当斩!”
尚跃看着昏倒的端木妙言冷哼一声,仅留下两个字后,便转身回府。四周富商见状,赶忙回家中吩咐收拾行装,逃得逃,迁得迁。巨光城则因班贤处事圆滑多变,好言抚慰之下,并未生出多少违抗者,只不过逃亡别县的百姓有上万之多。
不过七日,麻风堡、凌水崖、长林山一带人影便已多了起来,而且还在逐渐增多。
凌水崖凌水寨大殿也早已挤满了身影,被改作住居处。尚跃命人于大殿前临时搭建了大帐,一作议事,二作起居。
大帐中,左右文武齐列,尚跃问:“今二城百姓迁移如何?”
班贤道:“主公,巨光城已迁来百姓三万五千余,还有四万余未得安妥。”
麻太公道:“主公,伏安城百姓略多,已迁置五万余,还余近六万在城中。如今,城前积水颇深,虽得开渠引流,可积雪融化甚快,迁移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喜的是,城中积水已有尺余,因此百姓们都纷纷主动请求出城安置。”
尚跃叹道:“无论如何,都要加快进度。”
麻太公道:“可附近林木已被砍伐一空,一时难以再加快安置进程了。”
宙春谏道:“主公,既然已大动干戈,不如将二城民居推倒,搬运城中梁木建设营帐,再将百姓分散于外村暂居,可解燃眉之急。”
“不可不可,若如此二城根基不在,日后岂不是成了废墟。”
“为今之计,既已舍二城,大战将至,容不得顾虑这么多了。”
众人议论不决间,尚跃目光看向了一旁胸有成竹的苏代,笑问:“苏长史以为如何?”
苏代道:“主公,为今之要不是如何全力安置百姓,而是沿路遍设烽堡箭楼。伏安、巨光二城地势低矮,犹如鸡肋,当舍不当再食。凌水崖地势高盘,如龙在卧,乃龙兴之所。以苏代短见,不如就此围墙建城,麻风堡、长林山作左右虎豹拱卫之城堡,日后祥瑞必至。”
班贤听此,目中精光一闪,心中一副城郭样貌即成,喜道:“主公,苏先生高瞻远瞩,非我等眼光所能及,此法可行。”
众人不解,看向班贤。班贤道:“班贤乃伏安本土乡人,伏安本土素来匪患猖獗,多结连于长林山一带,因此剿灭不绝。凌水崖地势最高,麻风堡次之,长林山最次。三地中皆有二百余里凌水绵延回绕,东至麻风堡,西至长林山,养育一方水土。一旦建城坚墙,于长林山开渠引道,护城河之势便成,又可导引洪涝,犹如青龙出水,源源不绝,势不可挡。此乃天赐龙基,不可舍弃呀。”
麻太公抚须道:“果是龙脉,非大胸怀大谋略者不可见,老朽空活六十余年,竟没早早预见此中大势,白活一世,惭愧惭愧呀。”说着,对苏代班贤二人深深一礼。
尚跃拍案喜道:“诸公且按苏长史所言,先以箭楼烽堡为重,早早遍设穿插,以迎来敌。”
“是!”
众人称是去后,仅余白起、李广、苏代三位华夏名士未去。尚跃问:“白将军,不知所选勇猛死士如何?”
白起道:“主公,白起监察多日,选出精悍勇猛者四十人,已列了名单。主公可召之一问,是否情愿供奉魂像,誓死一战,献为死士。”
尚跃叹道:“二十七尊魂像本欲作大功赏赐之用,可如今本皇子穷途末路,不得不尽全力而为之了。”
苏代笑道:“主公勿忧,苏代亲往梁州城走一遭,必说得梁王尚翻全力相助。届时仇蒙即刻如瓮中之鳖,洗颈待主公屠刀一戮也。”
“哦?苏先生既有必胜之策,何不早言!”
尚跃忽听此言,心中是又喜又惊,猛然起身,看向苏代。白起和李广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望着苏代。
苏代拱手向李广一揖道:“此番若想事成,须得李将军同走一遭,说得一人相助,否则计难成也。”
李广惊问何人。白起目中血色一闪道:“莫非罗滨县冯唐也?”苏代笑着点了点头。
“冯唐?昔日本皇子坏了他的美事,他肯助本皇子脱离险境?”尚跃心虚地瞥了一眼李广,心中不禁敲起鼓来。
苏代笑了笑,指着自己一张嘴道:“全在苏代寸薄口舌之中。”
尚跃赶忙一揖道:“如此,便有劳先生。”
鬼谷仓,茅草屋中。
肥张望着电视中苏代一副胸有成竹之色,疑惑道:“哎,厌子老大,你说这个苏代真有这么大能耐?仇蒙麾下可是有一万土魂军啊,个个三流实力,而且还有四个一流的刀客,即使尚跃多了二十七个三流武魂,即使再多一个冯唐,也还是不够塞牙缝的啊。”
“你知道个锤子!谋事在天,成事在人!人苏代好歹一代纵横家,搞个仇蒙还不跟玩一样!”厌问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不断翻看着这一段时间刘邦跑外卖挣来的外快。
滋啦啦油光响动间,庖丁手上的铁锅犹如一柄火刀乱闪,锅中油水不落一滴,还不停冒着火焰,不多时一份麻辣啤酒鸭端上桌,庖丁笑道:“俺虽是个厨子,可当年也晓得神乎其技的道理,俺那个时代可都是大才,一口舌头比刀枪还准还硬还利!”
肥张一听这话,惊讶地看着胖大厨,方想竖起大拇指,忽一道蓝光从天而来,随之便有一个露着半块雪花白腚、身穿的超人服猥琐身影趴在桌上,一口气干下一壶凉茶后,慌乱道:“出!出大事了!大新闻!”
“刘小眼,光天化日的,看你那熊样!男人家屁股这么白,丢不丢人!”肥张鄙夷地看了好几眼刘邦暴漏处,一时没能移开目光。
谁知人刘邦听了竟不以为意,没跟肥张计较,连忙摆手急道:“不是这事!真出大事了!我去钻石星上送外卖,回来时看见一个猴子跟人打起来了!”
肥张嘲笑道:“切!我还以为啥大事,成了精的猴妖不随处可见,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么!没一点见识,就这还汉什么,高什么,祖。”
“哎呀,瘦子你先闭嘴,那可不是一般的猴子,头顶紫金冠,身披黄金甲,脚踏步云履,手持大金棒子,就是前一段咱家电视跳台时,出现的那个美猴王!猴子说自己就是美猴王齐天大圣!”刘邦一会双手不断比划,一会不断指着那台一百寸宇宙限量版SOS大彩电。
厌问大惊起身,一把揪住刘邦衣领,吼道:“什么!你说当时五把长生锁中美猴王留魂也跑出去了,怎么不早说!”又丢下刘邦,来回转悠不停,愁道:“坏了!要出大事!”说着,赶忙施法开启了鬼谷大阵。
刘邦站起身,拍了拍白屁股上的灰,也怒上心头,吼道:“我哪知道那个猴妖这么厉害,你也没问过我!我说个锤子我!”
“我去!天要塌了!对了,不是跑走八个么,还有谁?快说!”厌问刚拿起笔要记时,突然想起一事,又揪住刘邦衣领道:“对了!那猴子可是最记仇,你得罪那猴子没!”
刘邦心中猛然一虚,想起之前对美猴王说过的“猴妖不错,跟我刘猛士一起送外卖”之话,笑嘻嘻摆手道:“没有,没有,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话音方落,一道无比巨大的金棒便出现在了鬼谷大阵之上,将鬼谷大阵砸得险些消失,同时天际一道驾乘黄云的黄金身影随之而来,口中喊道:“俺老孙来也!那个送外卖的和那个星使,快出来!吃俺老孙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