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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村里来了新人(1 / 1)


时间从日历上滑过,无声无息。唯有那打着红圈圈的记号,才让人有那么个印象,自己的确是度过了这么多的时间。

对有些人来说,每天的日子都是新鲜的,有滋有味的。枯燥乏味的生活,在他们的打理下,意义非凡,滋润无比。就连时间有时候不得不发出一句感叹:想不到,我也有被打败的一天!

可在林蕴身上,她享受不到多姿多彩的生活。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煮早饭,喂鸡喂鸭,砍柴,煮中饭,和奶奶围炉闲聊,看书,煮晚饭,写作业。日复一日,回旋往复。她像个机器人,程序式的有条不紊度过每一日!

这样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空虚无聊的,但又不得不做。唯一好的一点,就是林蕴是心甘情愿的,口上无埋怨。她只想多做一点,好让奶奶轻松点。

当然,她也可以自恃小孩,偷偷懒,撒撒娇。可回顾四周,除了年迈的奶奶,已无其他人。她可以把心放狠点,掠夺家里为数不多的养分,把自己喂得饱饱的。

但林蕴做不到!她情愿自己受点苦,也不愿奶奶伤着累着。她这辈子得到的关心与爱抚,皆来自奶奶。她沉浸于这种无保留的爱,只希望它能无限延长,不要留她一人,面对广阔无垠的世界。

“蕴蕴,你不要再砍柴了,家里的柴已经够多了!你要适当地放松,没事的时候,和村里的小孩一起去玩。”奶奶怜惜地说道。

林蕴把刚背到家的柴火放好,安抚着奶奶,“奶奶,开学时间没有多久了,我要多砍点柴,让你无后顾之忧。”林蕴低眉看向正玩耍的人,双眸动了动,继而若无其事地对奶奶说:“而且,我也不喜欢玩!有这些时间,我还不如多看点书。”

林蕴说完之后,便坐到了火边,伸出了手,烤着火。不到半分钟,林蕴身上的冰冷慢慢地褪下,被一阵温暖包裹。林蕴直盯着摇曳多姿的火,双眼变得明亮深邃,不知道沉思什么。

奶奶看到林蕴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很无奈。稚子时期,林蕴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她和村里的孩子一天两天地到处乱跑。回到家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脸上总是布满了灰黑色的泪痕。

每每这个时候,林蕴就会飞奔过来,紧紧抱着她的腿,委屈地流着泪,使劲地在腿上摩擦,鼻涕泪水沾染在裤上。

“奶奶,她们说我没有妈妈?”

看着林蕴委屈的表情,奶奶心里总是一阵绞痛,但她强忍着,擦干林蕴的泪水,安慰道,“你不要听她们瞎说,你妈妈出去挣钱去了。等你长大了,就会回来!”林蕴破涕为笑,又跑出去和小伙伴玩了。

虽然林蕴经常被说哭,可安慰过后,又像没事人一样,高高兴兴地去找伙伴玩。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蕴带着泪痕回家,直接回到了房间,从来不向奶奶述说自己的委屈;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已经很久没见到林蕴那烂漫的笑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蕴再也没过问过:妈妈去哪了?

想到这些,奶奶长叹了一口气。她多么希望林蕴重新找回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重新开怀大笑!

“唉~”

“奶奶,你不需要叹气!保持这样,就很好了。”林蕴认真地看着奶奶。“难道你不想要我陪在你身边吗?”林蕴罕见地一副委屈样,跟奶奶说话。

“我当然想蕴蕴陪着我!”奶奶忙着解释说道,“刚好今天没事,我来教你织毛衣吧。”

看到奶奶高兴地回到房间拿针线,林蕴的眼里带了一丝笑意。

这一天,在林蕴跟着奶奶学织毛衣的时候。一辆泛着光的黑色汽车,踩着落日的余晖,开到了村子。霎时,这辆车子收到了众多意味不明的目光。

在斑斓美丽的晚霞的注视中,汽车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前停下。等待在门口的两位老人,喜不自禁,眉开眼笑,连飞舞的头发丝都染上了笑意。

从后车座下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大概十二三岁。柔顺的长发紧贴在她身后,间或调皮的发丝迎风招展;额前的齐刘海搭在眉毛上面,左边蓝色的发夹,为她添了一丝可爱;她内穿一身淡红色的连衣裙,外着宽松的风衣,脚穿黑色的马丁靴,仿佛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

她看到了门口的两位老人,随即展颜欢笑,奔向两位老人,紧紧抱住了他们,喜形于色。

“爷爷,奶奶,我想死你们了,以后我就陪着你们,不走了!”

“我的泉儿,我也想你。让我看看,好像变瘦了。走,我们进屋,奶奶买了好多吃的。”

“那我要多吃点!”

两位老人牵着他们的孙女,边嘘寒问暖,边朝前走去,直让后面的两位大人满脸无奈。

“林泉,拿你的书包进去!”一位有了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看不过去了,想要找点存在感,打破了那边的和谐氛围。

明叫林泉的女孩子准备回去拿书包时,她奶奶说话了。

“你喊什么喊,没看到我们正在聊天嘛!你帮泉儿拿下书包,又不会掉下一块肉。”林奶奶牵着林泉头也不回地走了。林泉看向自己的爸爸,露出一个得瑟的表情。

看到林爸爸委屈的样子,林泉妈妈不厚道地笑了。“你说你,何必去招她们呢?”

“你说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

“你如果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早就拿着扫把赶你出去了,赶走你这个从小把孙女放在寄宿学校的人。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婆孙联络感情,这段时间,勤快点,免得被人嫌弃。”

“你说为什么他们对你这个媳妇,就好言好语呢?”

“谁叫你是他们亲生的呢?”林妈妈打趣道,“好啦,不要说了!再说,就真成冰棍了。”

虽然林奶奶对林爸爸有怨言,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会一直埋怨呢。当林爸爸看到自己一尘不染并重新粉刷过的房间,心口一阵暖流经过,眼睛泛酸。

林爸爸向厨房走去,走到林奶奶的身边,帮着自己的母亲择菜。

“妈,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和爸养我到这么大,可我却无法陪伴身旁,侍奉你们,只有你们两人相依相伴。常年在外拼搏的我,有时候都忘记我还有一个家。今天看到你和林泉笑得如此灿烂,我才明白我亏欠你和爸太多。可是我又无法放弃现在的事业,蜗居这一处小小楼房。”

林奶奶停顿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说道:“这么多年,我和你把习惯了。以前总说养儿防老,可现在,依然是我和你爸互为依靠。当然,比起有些人的啃老,懒惰,你至少为自己拼搏出了一片天地,也让我和你爸没有金钱的烦恼。虽然你没有陪在我身边,但我身边有你爸,我就很满足了。况且,现在,你让泉儿回来读书,你的不是早就烟消云散。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你只需要好好打拼,让自己的家庭变得更好。”

听到母亲的话,林爸爸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兴奋地说,今天他要来掌厨。林奶奶不信任地拒绝,但也受不了中年儿子的强求,于是,她只能退居其次,打打下手。

林泉这一家子正享受着天伦之乐。村里的人正讨论着她们,话里话外有着羡慕,有着向往,有着看齐,也藏着自己没发现的嫉妒。

而这一切,跟林蕴无关。此时的她,正织着毛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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