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孙海,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不住震颤着,脸色惨白如纸。
眼中除了震惊,只剩下绝望。
原本,他以为赵铮最多只是王公贵族的少爷。
可没想到,居然是当朝风头正盛的大皇子殿下。
堂堂皇子下令,谁敢不从?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赵铮立在原地,不骄不躁,双手虚抬,示意众人起身。
“本殿下奉陛下旨意,前来苍宁县整治流民之患。”
“流民虽触犯律法,但念在皆是我大盛百姓。”
“本殿下可暂且赦免你们的罪行。”
“并且,先前本殿下说过的话,仍旧会实现!”
“尔等皆可在苍宁县中安身立命。”
百姓擅自离开户籍之地,本就触犯了朝廷律法。
但相较于求生,这又是无可避免的!
赵铮也不会去怪罪什么。
听到赵铮的话,人群当即惊呼出声,脸上皆流露出浓浓的欣喜之色。
眼中泪光涌动,满满都是感激。
大皇子殿下,果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还要帮他们安身立命!
活菩萨,大皇子殿下就是活菩萨啊!
说罢,赵铮这才转过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孙海。
“孙海,你还有何话可说?”
威严的声音,冷漠而杀气十足。
孙海肥胖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就像是一条蛆虫,在地上疯狂涌动。
“殿,殿下,我我……”
惊惧之下,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不出话?那就不用说了!”
赵铮冷漠摆手,直接打断。
“来人,将此人游街示众,等本殿下查清他的一切罪行,再秉公执法。”
“是!”
当即有亲军上前,二话不说,拖着孙海就往大牢里走。
赵铮则转过头,对着林俊义吩咐。
“你立刻带人接管整个县衙,并协助秦奋抄家。”
“即日起,开苍宁县粮仓,为所有百姓们放粮!”
“而后,本殿下会为县中所有流民寻找安身之地。”
一道道命令,从赵铮嘴里传出。
林俊义当即重重应声,带着人前去办理。
四周的流民见此,皆露出狂喜神色,喜不自禁。
开仓放粮,为他们寻安身之地。
这才是真正接纳流民的措施!
可他们心中,仍旧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毕竟,这在以往简直是奢望!
不过,此话由当朝大皇子亲自说出口,毕竟不会是假的。
……
县衙里。
秦奋带着人,已然将县衙里里外外查抄了一遍。
特别是孙海家里,连一点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他奶奶的,这姓孙的也太有钱了,光是白银就有二十万两,比小爷都有钱。”
秦奋看着面前的银子,还有一大堆金银珠宝,眼睛直放光。
赵铮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欣喜。
反倒心绪沉重。
苍宁县本就是贫困之地,可这县衙却富得流油。
这根本不正常!
收归思绪,他才转头看向面前恭敬站着的洪秋树。
“这些东西,都是孙海这些年贪下的吧?”
说话间,眉宇间凝重万分。
区区一个县令,就贪了这么多,那苍宁县的情况又能好到哪去?
洪秋树连忙行礼,同时苦涩地点了点头。
“回殿下,这些皆是民脂民膏!”
“我们苍宁县本就不富裕,能种田的地方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县衙每年都会征收大量赋税。”
“孙县令行径贪婪,更伙同苍宁县的富贾乡绅一同欺压百姓。”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哪敢反抗?只能贫苦度日,举步维艰。”
“如今又有这么多流民涌入,只怕连苍宁县的百姓,也要民不聊生了。”
闻言,赵铮眉头微皱,来回踱步。
照这么看。
先不说流民之患,恐怕苍宁县本身这个烂摊子,就没那么好解决!
“这苍宁县,秀才不多吧?”
“既然县衙这么富裕,你怎么不在县衙中混个一官半职?”
以洪秋树的才学,比起那师爷应当要高出许多。
洪秋树却摇摇头,神色愈发无奈。
“回禀殿下,当年在下的确曾入县衙为官。”
“但也因此见到了孙县令的卑劣行径。”
“在下实在看不过去,又不想同流合污,便辞官不做了。”
说到此,他满脸苦笑,语气越发复杂。
当年考取功名,也算意气风发。
而今却沦落成流民,几乎要背井离乡,人生大起大落,实在让人感慨。
赵铮眉头微挑,没有多说什么。
当年的书生意气,不知现在的洪秋树还剩下多少?
而这时,林俊义快步赶来。
神色匆匆,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愠怒。
“殿下,苍宁县的粮仓粮食存量只有一成!”
“就算悉数发放下去,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最多不过供苍宁县百姓与流民五日所需!”
五天?
听到此,赵铮眼中寒芒一闪。
一县粮仓,存粮竟然这么少?
不用问也知道,县衙征收的赋税,绝大多数都被孙县令给贪了!
狗东西自己的肚子是填饱了,倒是给他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他沉思片刻,目光看向林俊义,大袖一挥。
“老林,将孙海游街示众后,也不用往大牢里押了。”
“直接砍了,以儆效尤!”
事到如今,只能先清理好这些蛀虫,再好好整治苍宁县!
一旁,洪秋树双眸一睁,有些惊愕地看向赵铮。
这位大皇子殿下行事雷厉风行,远超他的预料!
孙县令在苍宁县中虎踞多年,大殿下才刚到来,就将他彻底清除!
实在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