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悦悦都还没有原谅任天楠这个父亲,只要姑姑对他释怀了,相信悦悦也会选择释然的。
“那都是我欠悦悦的,别说是受一点伤了,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毫不在乎。”任天楠苦笑着回答。
他已经丢失了一次女儿,在苍山的时候,看到悦悦为了救果果情绪激动成那样。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根本就没有顾上那么多。
身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那都是父爱如山的。明知那是油锅火海,他也必须扑过去救孩子。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只要汐汐和媛媛好好的生活,其他的都不想再去计较了。”时柔看得出来,任天楠内心还是很自责,他当初犯下的错误。
然而,她此话一出,任天楠内心不仅没有释怀,反而还扔掉手中的拐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时柔惊得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心里的羽绒服都被她捏变了形。“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之间回到曾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后你只是汐汐和媛媛和父亲,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要再做夫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我不请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那么难过。”任天楠半垂着脑袋,完全没有脸去看她。“你父亲时德……他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时柔震惊的从床上蹭起身。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导致她的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他是被施明龙害死的。”
时德虽然不是他任天楠害死的,可要不是当年他自私,时柔一定回到了时家山庄。她不会跟自己的父亲产生那么大的矛盾,以至于她对时德说出,自己以后不在是时家女儿那种狠话。
“呜呜……不……不可能……”时柔情绪刹那间激动,手压着狂跳不安的胸口。“他为什么要害我爸爸?我要杀了他……他拆散我们一家人也就算了,他还杀了爸爸……”
时柔蹒跚着脚步往门口冲跑。
“他已经死了。”任天楠拦着时柔。“施明龙已经死了,是被你母亲亲手杀了的。她已经为你父亲报仇了……”
“报仇?”时柔用双手使劲的揪着任天楠身上的衣服,怒不可遏的说:“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害得我与汐汐和媛媛分离了整整二十年,让我们的孩子缺失了二十的母爱。
这算哪门子的报仇?他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吗?呜呜……”
“可事已至此,错过了,那都弥补不回来了。”任天楠知道她心痛,他也一样难过。“阿柔,去看看你父亲吧。他的遗体还在盛家老宅的佛堂,目前还没有火化,你……你还能见到他最后一眼。”
时柔恨得咬牙切齿,她推开任天楠的身体,胡乱的跑出院子。
任天楠捡起拐杖,紧跟着时柔出去,带她去后院那个佛堂。
佛堂里时曦悦和盛烯宸他们这些子孙们,全部都跪在灵堂中,为时德守灵。
当看到时柔的身影时,时曦悦先是一惊,紧接着又出现了任天楠的身影。
她有叮嘱过盛家所有人,先不要告诉母亲外公去世的事。她担心母亲会承受不住。
可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任天楠就带着母亲来到了灵堂。
“妈妈……”时曦悦和房玲儿异口同声的叫着,起身到门口去搀扶身体摇摇欲坠的时柔。
时曦悦冷瞪了任天楠一眼,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把妈妈此时带到这里来?’
任天楠神色从容,满脸都是自责。
时曦悦他们都是为了时柔好,可他跟时柔做了几年的夫妻,他很了解她的脾气和性格。
如今时德已经不在了,趁着他的尸体还没有火化。他应该让时柔知道,并见她父亲最后一面的。
否则,那将是时柔永远的遗憾。
当初施明龙将他们两个女儿分别弄走后,时柔就一再跟施明龙说,她后悔嫁给他,后悔为了他而跟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还跟父亲说出断绝父女之情的狠话。
“打……打开……”时柔颤抖的双手,拍了拍那个棺木。
“妈妈,外公他……”时曦悦想劝说,让她不要看了。
“汐汐,你把棺木打开,让我见见你外公,快点……”时柔抓着时曦悦的手臂,焦躁的说道。
盛烯宸和李致佑同时起身,既然时柔已经知道了,那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
红色的棺木被打开,时德那张年迈的面孔,清晰的映入时柔的眼球。
时德的遗体已经通过入殓师整理过了,现在他看起来跟活着差不多,表情很安详。犹如只是睡着了一般。
对于时柔来说,不同的是,再见到父亲时,他已是满头白发。皱纹遍布,属于迟暮的老人。
“爸……爸爸……呜呜……”时柔撕心裂肺的叫喊,身体无力的跪下,又被时曦悦和房玲儿搀扶起来。“女儿回来了,对不起,女儿回来晚了……爸爸……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呀。
对不起……女儿知道错了,当初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还对你说了那么多无情绝义的狠话。
我不应该离开时家,不应该说要跟你断绝关系,我错了,阿柔知道错了,你醒醒,你醒过来看看我。爸爸原谅我好不好?爸爸……呜呜……”
时曦悦和房玲儿抱着母亲,与母亲一样哭成了泪人。
“妈妈,外公之前跟我们说了,他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并不是你的本意。一切都是施明龙算计的,他早就不在怪你。更重要的是,外公他也很自责,很后悔不应该对你说那么狠的话。
他说要是一直让你住在时家,你也不会在外面受苦。我和妹妹也不可能被施明龙拆散带走。所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你要是太难过的话,外公他也会走得不安心的。”时曦悦安抚着母亲。
“是啊,外公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如果妈妈一直因为这件事而自责,外公只会更伤心。”房玲儿也安慰着母亲。
“不好了,出事了……”佛堂的外面,此时佣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