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小黄轻轻的放在地上,此时的小黄,全身软绵绵的,显然是危在旦夕。
它原本可爱而又温顺的眼睛,此时蓄满了泪水。
我苦涩的说道:“小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黄抬头望着我,发出一声“呜呜”的叫声,好像是在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这一声仿佛用尽了它全身的力气,它的脑袋又耷拉下去。
当我看到小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时,我的心被撕碎了一样。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泪像断线风筝般自控不住地流淌下来,我抱着它,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都怪我太弱小了。”
“是我没保护好小黄。”
“小黄我带你回家。”
我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小黄朝家的方向走去。
所以,我就把他埋在了我们以前一起玩过的一棵大树下。
这棵大树,见证了我们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也在这一刻,美好的记忆化作永恒的安眠。
我抓起铲子,挖了个小洞,然后把泥土丢在一边,就像把我与小黄的回忆遗弃了一样,每次铲土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就像是在为小黄的死亡而感到惋惜,又像是在自责。
终于,当坑洞足够深时,我轻轻地将小黄放入其中,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生气和活力,我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眼泪滴落在它身上。
“对不起,小黄,”我低声道,“是我没能力,保护不好你,下辈子你换个好点的主人吧。”
然后,我开始将土壤填回坑洞中,像是用力埋葬自己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当最后一撮土壤覆盖了小黄时,我才明白小黄永远的离开了,我坐在小黄的小土堆旁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小黄,我恨你们!
落日余晖下,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家门口,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是父亲的,父亲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想让父母知道小黄死的事情,我也不敢,我怕被李虎报复。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进了家门,一眼就看到爸妈坐在客厅满脸严峻的看着我,桌子上还放着那一袋零钱。
这时我才想起,那时候走的太匆忙,没有把钱重新包好就塞进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继续问道:“小浩,这笔钱是不是被你拿走了,你用来做什么,你一身脏兮兮的,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我……”
我害怕的不知如何开口,像一只鸵鸟缩着头,恨不得把头插入地缝中。父亲看着我这个害怕的模样,语气也放松了下来,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很听父母的话,一直是他们心里的乖孩子。
“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是谁,我带你去找他们家长。”想起以前每次告老师后都会被李虎他们揍的更惨,我吓得眼泪立马流了下来,慌忙的解释:“没……没人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撞到别人,不小心摔倒了,钱我用来赔偿给别人了。”
“孩子也是不小心,这次就算了吧,小浩下次有什么事记得跟我们说,快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下来,别哭了,乖啊。”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父亲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长叹一口气,对我说:“你的录取通知书今天送到家里了,你被辽北大学录取了。你赶紧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晚上我带你和你妈出去庆祝一下。”
我不禁有些兴奋,我考上高中了,总算是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了,总算是不用再受李虎那帮人的欺凌了!但一想到小黄的死,我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就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客厅里,父亲向母亲疑惑道:“小黄怎么不见了。”
母亲也奇怪的说:“不知道呀,平时都跟在小浩屁股后面,估计是跑出去玩了吧。”
……
夜幕降临,父亲果然带着我和母亲来到镇上的荣发大酒店门口,准备在这里吃一顿好的作为庆祝。
就在我们抬脚准备走进酒店时,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周叔?是你吗?”
好像是在叫父亲。父亲疑惑地扭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真的是你,周叔,好久不见,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李寿辉啊。”说话的年轻人看见父亲的脸,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周叔,这是你的妻子和儿子吗?周婶好,小伙子长得真精神,跟周叔一样的。”
李寿辉死死地握着父亲的手,一直在跟父亲套近乎。
但是,我看父亲的脸色并不好,他僵硬的开口:“是小辉啊,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被他磨着带他来镇上最大的酒店,让他跟同学庆祝一下嘛!对了,周叔你也是带家人来这里吃饭吗?这里吃一顿要花不少钱呢!不过今天被我们包了场,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来热闹热闹。”李寿辉语气高傲地说。
“这样啊,我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本来是想带他来见见世面,不过既然你们包了场那我们下次再来就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父亲就打算拉着我和母亲离开。
没想到,李寿辉张开双手把我们拦了下来:“周叔,给我个面子一起留下了来吃顿饭吧。李虎,来见见你周叔。”
我一听到李虎这个名字,条件反射地开始发抖。
怎么会是他?我怎么这么倒霉,去哪都会碰到他?但是父母都在身边,为了不露出异常,我忍住了想逃跑的冲动。
我躲在父母身后,看着李虎大摇大摆地从酒店出来:“干嘛啊哥,我正玩得开心呢!”
李虎嚣张地站在我父母面前,没有一点想要问好的意思,不一会他就注意到躲在后面的我,眼里透着狡黠的光:“这不是周浩然嘛?我请你来参加我的庆祝宴会好几次,你都说不来,现在终于想通了是不是?快走,我带你去玩好玩的。”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我想甩开他的手,但是我做不到,我又不敢做得太过分让父母担心,只能跟着李虎走进酒店。
父母惊讶地看着我和李虎,应该是没想到我还能和这么个富二代认识。
李寿辉倒是乐见其成,劝着我父亲道:“没想到我弟居然和周叔的儿子是同学,这不巧了吗,周叔一起进去聊会天吧。”
见父亲还是犹豫,他又说道,“他们几个小伙子不知道要玩多久呢,我们几个家长在这看着的话,也比较安全,你觉得呢,周叔?”言语中竟带着些许威胁的味道。
父亲迫不得已带着母亲一同留了下来,和李寿辉去了包厢,美名其曰做家长的跟孩子在一起会让孩子不自在。
我看着父母离开了酒店大厅,浑身一冷,本想追上去,却被李虎一把救住了衣领:“跑什么周浩然?这种地方是你这种穷鬼能随便乱走的吗?”
我看向周围,在场的人我几乎都见过,都是李虎的狐朋狗友,也是欺负过我的人。
他们都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此刻的我,仿佛一只掉入狼窝的小绵羊,无助且害怕极了。
刘虎对在场的人说:“兄弟们,接着吃接着喝。”
他招呼钟大真和其他几个人到我们面前,指着我说:“这家伙不配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们把丢出去吧?怎么样?”
钟大真一脸坏笑地说:“虎哥,他一来就扫了你的兴,怎么能就让他这么简单地回去呢?”
他举起手中装着啤酒的杯子,在我头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递给李虎。
李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妈的,还是你点子多。”
说完李虎就举起杯子把酒往我脸上泼,泼完一杯还不够,大喊:“给老子多抗几箱酒来!”
我猛地被液体泼一脸,吸了不少进鼻腔里,嘴里也流了一些,刺激的酒味充斥着我的口鼻,辛辣的酒呛得我不停的咳嗽。
还没等我缓过来,第二波便来了,其他人看李虎泼得爽,也都纷纷加入了进来,他们有的拿杯子泼,有的直接拿酒瓶泼,怎么厉害怎么来。
我逆来顺受地等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侮辱我,耳边听到他们兴奋的叫声、笑声。
“哈哈哈哈,真他妈爽。”
“这小子可真能忍,不过这也太爽了,比揍他还有意思。”
“他爸妈都还在里面呢,他待会不会告状吧?”
“怕个球,你还不知道周浩然吗?他就是个受气包,哈哈哈哈。”
“怕个屁啊,我们虎哥这么厉害,周浩然屁都不敢放一个。”
……
到了最后,大家都玩累,各自回自己的座位吃起了东西。
这个时候,酒店大厅里一片狼藉,而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眼睛鼻子嘴巴、就连耳朵里也被泼了不少酒,不过没事,这比挨打好受多了……
刚庆幸完,一股凉意从脑门传来,顺着脸和脖子流向躯体和四肢。
李虎拿来了冰镇酒水的冰水,从我头上整桶倒下!!!
那一瞬间,我仿佛全身的感觉都减退了,身体完全僵硬了,脑袋也停止了思考。
“砰”,是李虎摔桶的声音,巨大的声响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瞬间,身体的感觉回笼。
我仿佛掉入了冰窖,身体包括牙齿都在疯狂地抖动,头痛得像被铁棒用力地敲击了,耳朵也嗡嗡地叫了起来。
那一刻,我左右踉跄打了个摆子,差点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李虎看着我这幅惨样,哈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在兴奋地喊:“虎哥好猛啊。”“虎哥威武。”
……
后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记得临走前李虎的威胁:“你现在自己回家处理干净,之后不许告诉你家里人,不然的话你爸的工作就别想要了。”
我麻木地洗了个澡,把全是酒味的衣服也洗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地等父母回家。
我很累,很想入睡,但是我要等到父母安全回来才能睡。
“咔嚓”,是爸妈回来了。
“小浩,你回来了吗?”母亲一进门就冲我房间喊。
“妈,我躺着准备睡了。”
“那就好,你睡吧。”
我闭上眼睛,心想,爸妈没事就好,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父母在客厅刻意压低的声音……
“小浩怎么喝这么多酒?”
“年轻人嘛,高兴喝点酒正常。没事就好。”
“李老板那边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要妥协吗?”
“没办法了,他们都提到小浩了,再不如他们的意,我怕……之前怎么也没想到,李老板的儿子认识小浩,而且还考上了同一所学校,到时候他们要是想做点什么的话也太容易了。”
李虎?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学校?
来不及多想,我陷入了沉睡之中。
梦里,李虎折磨着我和小黄,他疯狂地大笑:“你摆脱不了我的。”
我被吓得半死,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