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原告一直死咬着黎铮有参与其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原告有问题,可法庭之上,讲究事实证据,仅凭主观臆断和空口白牙,无济于事。
双方一直进行激烈的角逐,每次纪宪东这边提交证据,原告方辩护律师总是会提交出新的证据,给否了。
一时间纪宪东处于劣势,情况很不妙。
黎晚意一度崩溃,她没想到她们拿到的所有证据,只能帮黎铮减轻刑罚,但不能免罪,不能免罪代表身上就会有污点。
原告代理律师说,“刚刚我提交的证据,里面是黎铮所接手的部分钱款流向,一共70笔。”
大屏幕上很快滚动播放着证据资料。
“你在诬蔑我爸!这些都不是我爸做的!”黎晚意紧紧攥着指尖,恨不得冲过去杀了对方。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
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做了那么久的 努力,到头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她很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跟着拔高了几分,“我要求做现场笔迹鉴定!”
旁听席上宋逾白的神色晦暗不明,他侧头扫了眼顾宴之,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的方向,便快速收回视线,眉宇间尽是不悦与厌烦。
沈卿尘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汗水从掌心渗出,他咬了咬唇,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此时她明白她的无奈与无能为力。
吴汐桐更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原告胡振挫骨扬灰。
徐京扬大掌紧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安慰道,“会没事的。”
宋霆远此时正坐在宋逾白身侧,脸上不慌不忙,一派沉静。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肃静!请被告坐下,不要大声喧哗。”
纪宪东冲着黎晚意摆摆手,示意她坐下,“你先冷静一下,别着急。”
审判长问,“被告方还有需要补充的新证据吗?”
纪宪东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现场一片唏嘘。
如果这次没有能推翻论断的证据,很有可能会维持原判,机会错过便不会再来。
原告名叫胡振,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的眼中微不可闻的闪过一丝狡黠,视线落在旁听席顾宴之的身上,两人视线无声地交流。
纪宪东将两人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眼睛时不时地扫向桌上的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下,进来一条短信。
纪宪东眸色深了深,“审判长,我有新的证据要提供。”
审判长说,“拿过来吧。”
纪宪东说,“是几张照片,在我手机上,纸质版的原件十分钟内送达。”
审判长道,“那你上来,在扫描仪上先过一下。”
纪宪东站起身说,“好。”
扫描仪是连接大屏幕的,纪宪东点开手机相册,在翻找照片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一张母女两人的背影,很快便切换过去了。
原告席上的胡振在看见那张照片时,瞳孔骤然一缩,忍不住喊出声,“纪宪东!你!”
纪宪东唇角一弯,低声问,“有事?”
胡振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干什么?”
纪宪东明知故问,慢条斯理地说,“什么干什么?”
胡振身穿Boylondon的卫衣,显然是个暴脾气的硬茬子,一下从位置上拍桌而起,“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照片中的母女两人其他人认不出,可只一眼,他就能断定那是他的老婆孩子。
纪宪东眼底看不出情绪,“我同样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胡振一下就怒了,指着纪宪东说,“你这个畜生!”
纪宪东耸耸肩说,“当畜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第一天知道?”
全场再次一片哗然。
猖狂,简直是猖狂至极,但也只有纪宪东才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肃静!原告坐下。”审判长再次敲了下法槌。
纪宪东唇角噙着笑,继续翻动手机页面,黑吃黑,没有比他再专业的。
而且,他也不惧任何骂名。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部分银行的流水,而打款的账户是海外的账户,陆陆续续打款总额超千万。
胡振顿时脸色一变,唇色惨白。
纪宪东极其认真地说,“此账户现已查明系原告胡振的母亲郑爱华的账户,从这上面不难看出,一共收款千万余元,特别是案发之前的一段日子,此账户收款频繁。”
胡振面上不动声色,手心里全是汗,“纯属巧合,我从来没不知道我妈账户还有人给她打过钱。”
纪宪东低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没觉得你现在说话毫无逻辑可言吗?现在知道怕了?”
胡振假装镇定道,“谁怕了?你不要在这打心理战!有证据放证据。”
纪宪东如鹰般的眸子狠狠盯着他,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玩味,仿佛被他盯上就能少一块肉。
审判长说,“请双方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砰——
审判庭的大门被推开,罗非一身黑衣黑裤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小跑着走进来,“东哥,这是最新的证据。”
话落,罗非弯腰,手掌拢在纪宪东的耳边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声说了些什么。
胡振悄悄掀起眼皮看过去,正好与纪宪东无声对视。
纪宪东冲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含了几分寒意,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胡振只觉得说的事情与他的妻女有关,他仿佛能看到他的老婆孩子被带走的惨状,一下便慌了神。
纪宪东翻看着文件夹中的文件,确定没问题后,将证据交到法官手里,不咸不淡地开腔,“审判长,海外打钱的账户我们一个星期前就顺藤摸瓜找到了主使人,这是今天刚刚拿到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