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意仰头,正对上他的眸子,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
宋逾白定定的瞧着她,眼底翻涌上来一抹暗色。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充满了诱惑力,“老婆,我表现的这么好,你奖励我好不好?”
之前他学习做菜的时候,每每都会有这副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他扣着她的腰,不受控制的疯狂要她...
有暧昧掺杂进空气中,不受控制地发酵,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也许是受到了一时蛊惑,黎晚意点了下头,“嗯...”
下一秒,宋逾白狂野的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他吻的很凶,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黎晚意身上,带有冷杉味道的灼热气息铺天盖地涌来。
黎晚意一时承受不住,不小心娇嗔了一下发出暧昧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导火索一样,让宋逾白整个人瞬间紧绷,他撑在案台上的手准确无误地找到黎晚意的手,冷白修长的指骨插进黎晚意的手指间,两人的手指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啪嗒——
门口传来一声玻璃水杯落地的声音,玻璃渣子瞬间四散开来。
案台上两人亲吻的动作一顿,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啊,对不起,先生、太太,我就是想出来倒点水喝,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张姨老脸一红有些口不择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黎晚意拉了拉睡裙的领口,涨红着一张脸,轻轻推开宋逾白,“张姨,没事,不打紧,你把玻璃渣收拾干净,我先上楼去了。”
话落,她从案台上跳了下来,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宋逾白一言不发,面上没什么太多表情,眼底倒是带了几分欲求不满。
他走到冰箱面前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一仰头咕咚咕咚的悉数喝下。
黎晚意一路小跑着上楼,吃饱喝足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干脆到书房找本书看。
偌大的书房,现代风的装修风格,一排书整齐的摆放着,还有各种艺术品陈列在书架上。
黎晚意来的次数不多,所以对书籍的摆放顺序并不了解。
她顺着书架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在看到那本《挪威的森林》时,她目光停留在了上面。
黎晚意微微踮起脚尖抬胳膊去取书,‘咔嗒’一声,旁边的那本书不小心掉了下来,差点砸到她的头。
里面跟着有什么东西也掉了出来。
黎晚意顺了顺胸脯,好险,差点脑袋开花。
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她的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掉出来的那条钨合金项链上,心倏地漏掉一拍。
那条项链上面挂着一块银色釉面钨合金质地的长方形吊坠,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安’字,只是那中间凹进去一块,像是遭受过巨大的冲击力的痕迹。
黎晚意白嫩如葱白的手指,不安的握住衣襟,全身止不住颤抖。
因为她知道,那是子弹打中的痕迹,而这条项链早在两年前她就见过。
内心最深处尘封的记忆,那段她不愿记起的回忆,一股脑地全部涌上心头。
她犹记得那是两年前的那天,她还在做战地记者。
战场上硝烟四起,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
黎晚意抱着相机匍匐在地上,等待合适的时机抓拍照片。
等了大约五分钟,枪声逐渐变小,她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儿,宋逾白。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
战场的子弹没有眼睛,一群人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你是记者还是无辜的百姓又或者不相干的人。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时候,一枚子弹正中宋逾白的胸口。
他几乎是在她面前被击中,堪堪倒下。
那一刻,那种绝望瞬间传到四肢百骸。
她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也跟着静止,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全身麻木,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剜走了一块,刺痛急速蔓延到全身。
让她深深地体会到了痛失挚爱原来是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失恋带给她的痛楚远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那是一种,世界上从此再也查无此人的悲凉。
就算你想偷偷关注他消息,又或者偷偷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那天下了大雨,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不停的喊着,叫着,‘Anne,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的命!我求你了!’
宋逾白整个人当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Anne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
最后发现,不幸中的万幸,那枚子弹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宋逾白胸前佩戴的那条项链的吊坠上。
吊坠是钨合金而制,坚硬无比,没有打穿,但人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短暂性昏迷。
黎晚意哭着哭着就笑了,为他还活着狂喜不已,只要人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活着就好。
活着她就算有个念想。
两人合力将宋逾白带离安全的地方,黎晚意交代Anne好好照顾他,亲眼看着他被担架抬上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远去,她笑着笑着又哭了。
因为她亲眼看到那条项链的吊坠上面,印有一个‘安’字。
她以为‘安’代表的是苏今安。
黎晚意当时所愿有两个,一个是愿他能平安无事,另一个则是愿他能跟所爱之人在一起。
就算那个人不是她。
别再无奢求。
那天她记得她在大雨中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嗓子都哑了,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可流。
从此之后,她害怕打雷,更是患有了强迫性不哭症,成了一个没有眼泪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