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无声圈紧了她,“老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听天由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小桐既然用她的命来保护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黎晚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命太脆弱,人真的太渺小了,就像一粒尘埃。
人在ICU里面灵魂和肉体是分开的,只有当意识极度强大想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肉体上的疼痛,才能恢复意识。
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亲人最痛苦的地方远远不在于看挚亲在里面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而是在结局明明都知道的情况下,却仍然赌最后一丝希望。
监护室内,吴汐桐的身体随着电击除颤仪不停的起伏。
短短的十分钟,她被电击了四次。
徐京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床上的人喊道,“吴汐桐,给老子醒过来!”
“你要是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
贾斯柏额头上都是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束手无策,此时,他清晰地认识到之前他有些狂妄自大,不是每一个病人他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在准备进行第五次电击的时候,心电监护仪上趋于直线的那条横杠开始有了波动。
护士眼眸一亮,惊喜地说,“贾医生,可以了!病人有复苏逆转迹象!”
贾斯柏不敢懈怠一丝一毫,立马检查她的呼吸颈动脉搏动,瞳孔大小和对光反射检查,面色口唇甲床皮肤色泽等,从而进行进一步的判断。
待一切检查完,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吴汐桐暂时转危为安,但是他惊喜的发现,她有了求生的意志,这无疑是莫大的喜讯。
贾斯柏对着窗外的黎晚意的方向比了个‘OK’,告诉她别担心,一切都好。
他转头又对徐京扬说,“桐姐夫,桐姐的病情现在基本稳定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了,你去吃点饭,保持好体力,一会回来多陪陪她,别桐姐还没倒下,你先倒了。”
徐京扬顺着视线望过去,抹了把眼泪,“现在基本稳定了是不是代表这样的情况还会再次发生?”
贾斯柏说,“应该不会,她现在有求生的意志了,随时都可能会醒过来。”
徐京扬喜极而泣,“真的吗?”
贾斯柏也面露喜色,仿佛医学界那个牛逼轰轰的‘外科一把刀’又回来了,“当然是真的,我很专业的。”
徐京扬要不是碍于身上穿着无菌服,高低要过去将贾斯柏抱起来转两圈。
这无疑是他最近听到的最开心的一句话。
徐京扬道完谢,怕吵着吴汐桐,没多做停留,便立马出去了,他将这个情况告知外面等候的三人。
黎晚意闻言绷着的一根弦瞬间松了下来,浑身无力,瘫软在宋逾白怀里。
徐京扬说,“大家先去吃饭,该休息的去休息,保存体力,别在这傻等着。”
宋逾白现在也有了心情调侃,“我们的扬子同志长大了,现在情商跟着蹭蹭上涨啊。”
徐京扬面色无异,“别磨叽,我们走吧,去吃饭,我请客。”
他从昨晚到现在过去了快二十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
之前不觉得饿,现在倒是觉得饿得心慌慌,贾斯柏说得对,他要多吃饭,才有力气陪着她。
一行四人就近在医院楼下的饺子店点了餐。
按徐京扬的话说就是,饺子好吃,又能快速让他吃饱。
四个人点了七份水饺,光徐京扬自己就点了三份...
徐京扬说,“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能吃完,不会浪费,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唐嘉宁道,“想不到扬子哥如今落到快要茹毛饮血的地步了!”
黎晚意但笑不语。
宋逾白多少有点心疼,毕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吃,大家都使劲吃,我买单!最好能吃穷我!”
徐京扬道,“好哥们,够义气!”
很快七份热乎乎的饺子端上桌,四人都已经饿得不行,但毕竟都是上流社会出身,就算再饿,也没有狼吞虎咽,相反吃相都很好看。
几人用最短的时间吃完。
宋逾白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下午两点。
叮铃铃——
四人正要起身往外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传来,伴随着强烈的震动。
宋逾白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江特助’来电的字样。
他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侧头正对上黎晚意询问的视线。
犹豫片刻后,他划开接通键,江特助的声音传来,“九爷。”
“嗯,你说。”
“我们查到昨晚暗杀太太的另一波杀手是苏今安雇的。”
宋逾白闻言,眸色深了深,轻轻蠕动嘴角,冰冷的眉峰冷冽的弯起,眸中腾起杀气,“尽快把人找到,我不希望她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江肆有些犹豫着说,“九爷,我们在苏今安的住处发现了很多婴儿穿的衣服,还有婴儿用品,我猜测她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宋逾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眼眸愈发阴沉,咬牙切齿地说,“就她那样心思歹毒的女人,也配做妈妈?还是原来那句话,不希望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江肆应下,“嗯,知道了,九爷,我会做的不留痕迹。”
宋逾白轻轻‘嗯’了一下。
刚要挂断电话,江肆又说,“哦,对了九爷,麻烦您跟扬子哥说一声,他的人到处在找蒋家人,现在蒋家人都被纪宪东带走了,生死不明,让他的人撤回去吧,现在宋城市政府都在找蒋家人,免得惹祸上身。”
“好,我知道了,他就在我身边,我跟他说。”
挂断电话,黎晚意只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诧异地问,“事情是苏今安干的?苏今安怀孕了?”
宋逾白点头,“嗯,是她,我已经让江肆去找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黎晚意心头强烈的恨意涌上,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没。